御前总管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笑,恭敬称是。
堂外宫人见圣驾,全部伏跪。
夏皇走过两道,入文华堂,带刀武卫守在殿外廊檐,甲胄带戈,足有二十八之数。
书房外待客厅堂,设有十余坐席,专为高位朝臣所设。
皇后坐在上,怀中揽着女娘,柔声哄着。
“小薇儿,莫要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这般水眸怎能损伤?”
太子负手立于堂下右侧第一排,俊美的脸庞冷漠带霜。
漆黑的眼眸更是没有温度,无声看着上头小声哭泣的女娘。
左边二排位站着吴昭仪和四公主,她本是来问罪的。
可身边站着鼻青脸肿的五公主,竟没敢再提女娘伤人的话。
女娘跪坐在韩皇后跟前,小巧螺髻贴在凤袍衣角,宛如受委屈的狸猫,可怜巴巴缩在韩皇后怀里。
韩皇后低下肩,凤袍上云肩微微倾斜,明黄流苏落在女娘乌黑的头旋。
怀中女娘谨慎看了眼太子,飞快收回水眸,像是被烫到爪子的幼狐,捧着被某人打肿的小手,递到韩皇后面前。
“娘娘娘娘疼”鼻头抽着鼻涕,浓重的哭音下,女娘连“娘娘”都说不清楚,唤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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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皇后望着新月弯弯的黛眉,似烟似雨,水润的眸子如初开菡萏,瞧着白腻的脸蛋还被挠出一两道划痕,当真破坏美景。
女娘哭得梨花带泪,委屈求全的模样,欲说还休,勿说旁人,就是韩皇后也心疼起来。
戴着凤戒的手小心端着红肿的小手,韩皇后凤眸带着责备,看向堂下太子。
“太子手劲大,也是没了分寸,这孩子才多大,竟这般严惩,瞧瞧这手打的,让本宫如何同赵太傅交代?”
太子站在那由着韩皇后数落,竟也没吭声。
也只有这个时候,韩皇后觉着自己这母后有些用处,没被太子无视。
她明明是太子生母,可生下后,便被夏皇抱去麒麟殿抚养,跟她也不亲。
平日见不着面,就是见到了,也是冷着脸,淡漠着,好好的母子着实生分。
韩皇后拢了拢怀中女娘,柔声道:“莫怕,娘娘在这,他不敢再打,今日便跟着娘娘去坤宁宫,咱娘俩品茗赏花,偏不带他。”
太子冷眸望着女娘,黑长的眼睫轻微眨了下。
女娘乖巧点头,被泪水洗刷的眸子清澈透亮,仰着白皙的脸蛋望着,眼尾一颗豆大泪珠砸下来。
韩皇后心都被女娘哭软,拿过重垚递来的绢帕,擦去泪痕。
宫人递来药酒,韩皇后捏着棉锤,温柔擦在肿得老高的手心。
太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娘身上,没有移开。
外面传来圣驾的传唱,韩皇后放下棉捶,手上还牵着女娘,一同下来朝夏皇行礼。
元策面无表情,冷声道:“给父皇问安。”
“都起来吧。”夏皇摆手,环视一周,笑道:“今日,太子这可真热闹,连皇后也来了。”
韩皇后面上带笑,温和道:“臣妾来可无用,还得陛下来说说太子。”
“瞧太子将女娘打的,真舍得下手,小孩家皮嫩都破皮了。”
“臣妾看着,快心疼死了。”韩皇后说着,将跟前女娘朝前推了推。
夏皇弯下肩膀,龙颜温和,“来,让朕瞧瞧,太子如何打的?”
女娘眼尾带泪,举着被打肿的手心给夏皇看,手臂举得高高的,一副告御状的模样。
夏皇看女娘可爱小样儿,已笑出声。
看了眼一旁没何神情的太子,夏皇忍着笑,佯装生怒,威武道:“怎能打成这样,快拿药酒来。”
宫人递来沾着药酒的棉捶,夏皇竟然半蹲下来,亲自给女娘上药。
在场宫人全都跪下,韩皇后也朝后屈了屈身,敛起凤眸,只用余光看着。
夏皇装装样子擦了两下,将棉捶递给太子,正声道:“太子还不来看看,瞧把女娘打的?”
元策自然而然接过棉捶,冷白的手指去牵女娘右手,将人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