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是要我先回答问题吗?毫无疑问,我在扮演一个傻瓜。必要的时候,我也能扮演一个出色的主教,只不过我把十字架换成了伏特加瓶、我把主教冠换成了小丑帽、我把苦修换成了彻底的纵欲……”
“退下,傻瓜!”
“唔,您扮演一位统治者的本事也很出色呢……”
离开的时候,小丑十分流畅地在光滑的大理石砖上滑了一跤,不过谁也没逗笑。
塔露拉张开双臂、款款行礼,虽然并没有拉起裙摆,不过也算优雅十足。
然后,她开口了:
“陛下,我原以为,您兴建教堂、资助教会的计划已经是最后一次任性了,但我没想到,您最近又痴迷起了马戏团的把戏。”
白且俊俏的阿列克谢则说:
“振兴国教是我加冕时的庄严承诺,你可以去向近卫军的军官或者你的老搭档证实这一点。至于那个新来的傻瓜……我难道没有聘用一位弄臣的权力吗?”
“您应该多花点时间,了解乌萨斯真正需要什么。”
“我去了解,然后呢?才干十足的臣下、英才云集的议会,应该已经能解决全部的问题了吧?需要我有什么用武之地吗?至少我在艾尔米塔什宫内,还能算得上独断乾纲。”
塔露拉微笑:
“陛下,我不是您的弄臣,而是您任命的议长以及席宰相,您需要向臣下展现十足的独断和坚决,而不是牢骚——至少拿出,您私下安排与莱塔尼亚女皇会面的独断与坚决吧?”
“你有何意见,不妨直说。”
“我们一件一件来谈。陛下,不赐座吗?”
“来人。”
侍从将他们带至一间满是书籍的房间,
扶梯依靠在高耸的书架旁边,
屋中的会议桌也不是什么善茬,
长长的石桌隔开了君臣二人。
塔露拉保持端庄的坐姿,开始了言:
“先,我不建议当下进行对教会进行任何扶持,圣愚逝世的影响仍未远去,守信的品质很重要,但守信的‘时机’也很重要。眼下如果不继续打压教会与教众,将会导致我们的步调混乱。”
“我无法理解你们为何执意处死圣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建议您效仿‘祖国之父’亚历山大陛下的举措,诚然,他也热爱假面舞会与戏班,但他只是将之作为施政的手段、传递自己的意见。譬如,他时常让弄臣们扮演教士,以夸张与荒诞的方式模仿他们的行为,借以解构国教的神圣性。”
“呵,我觉得那位祖先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
“作为统治者,您的喜好、您的一言一行,都会让偌大的国家地动山摇。那么,如何解读你们的行为,就由不得你们的本意了……我们之所以将那位亚历山大陛下尊称‘祖国之父’,是因为他尝试重构乌萨斯的概念,他将对于主的忠诚、试着转移到了对于国家的忠诚之上,不过,他的努力完成了一部分,在忠于国家之前,我们先忠于皇帝。”
阿列克谢已经握紧了拳头,
倒不是有什么不满,
只是,他已经开始犯困了。
“雅特利亚斯女士,你大老远地进一趟宫,应该不是为了专程给我上课的吧?”
“这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因为您最初不是被当作一位统治者进行培养与教育的。请问,您为什么力主推行与莱塔尼亚的议和呢?据我所知,您并不像‘小腓特烈’乌尔里希陛下那样,对莱塔尼亚有着过分的偏爱。”
“我只是觉得,和平更有利于我们的现状……我们的国家已经连续征战多少年了?乌萨斯需要休息,哪怕是一会。”
塔露拉注视着他的眼睛:
“是谁让您这么觉得的?”
“什、什么?”
“是来自移动城市的代表们与企业家们吗?您似乎很喜欢与他们交流,还为他们向我写了一封信。”
“……”
“陛下,容我做一个简单的比喻,一个体弱的病人、在操场上狂奔,或许是不合时宜的;但一个经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他能够懂得如何在狂奔途中尽量减少消耗。而乌萨斯,已经不再是病人了,我们支撑得了更浩荡的战争、更壮丽的征服。”
“为什么?这些年,我们的国家人口变化并不大,也并没有结晶时代那样的科技变革,凭什么就能说,我们现在反而能大规模征战了?”
“陛下,直到五年前,圣骏堡所能投入战争的,不过是集团军、以及军属地之内的资源。散落的农户、林立的领主、慵懒的市民,他们都是与战争无关的,而现在,我们能够将之全部化作战争的筹码。”
“……我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您的祖父,‘北方的弥赛亚’弗拉基米尔陛下,他成功的秘诀就在于,最大限度地利用乌萨斯的资源,他为乌萨斯挣得的,在后续二十年的内耗中也没有消耗干净,也让‘解放者’费奥多尔陛下拥有了进行改革的物质基础。我们的事业,必将造福于乌萨斯,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您希望将来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称号呢?”
阿列克谢却想起了兄长——自焚而死的“伪帝”。
“雅特利亚斯女士,我听说……布列斯克一带,已经出现了矿工与农户的暴动。我们真的不能继续维持现有政策了。”
“您更该关心的,应该是如何平息这一场暴动,不要让其阻碍乌萨斯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