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找个安慰。”
“我明白了,这个房间以及其中的装置,于你而言,等效于圣城中的‘忏悔机’。”
“……嗯,我其实不太希望有人旁听。”
“我理解。”送葬人立即转身离去。
这边找不到板凳,
陈晖洁找了一处干净的地面,
小心翼翼地坐下,
她抱起双腿,
尾巴盘在身旁。
“哥……该怎么说呢,都快一周了,很想你。”
缸中的大大小小的管道与线路,
如同锁链缠绕着陈一鸣,
他只是闭着眼睛,安详地沉睡着。
“我对不住你,没保护好仇白。她的状况也很糟糕……不过她身体很好,歇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闪灵说,要是不计后果的话,甚至可以三天之内让她的外伤痊愈。
“嗯……你和姐姐,以前每天都有这么重的担子吗?我以前真的觉得,我们能、不承受任何道德负担,然后,还把事情办成,办得既漂亮、又像样。
“毕竟,武侠小说里就是那么写的——杀的人肯定都是坏人,救的人就算是坏人、也起码会报答你;就算错杀了好人,也迟早有一天能够得到原谅……
“仿佛一切道德风险,都能主动避开你一样,好事都让你碰上了,坏事不会让你沾到;那是多么单纯的一片大地,你只管去做,只管善良、仗义、有冲劲、敢卖命,
“事情就成了,身边就有人支持你,大家就会仰慕你,坏人就开始害怕你。呵,那也太巧了吧,就像是打出去的每一个枪眼,都被画上了一个靶子……
“这不会是现实,我以前没意识到这些,因为……有人帮我把现实的一部分、不太好的一部分,全帮我分担了。以前,星熊、老魏、还有林叔叔,就是这么帮我的。
“后来,就一直是你。我还听史尔特尔说过,你收养过不少孩子,只不过因为她太危险了,你才一直放在自己家里。唉,我也算被你‘收养’了几年。
“昨天,我把仇白安排好了,我们还是给她找了一家上好的医院,柳德米拉、史尔特尔都会去守着她。然后,今天,我们继续去调查玛恩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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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鸣大概明白状况了:
“令,为什么在这边,我还能连上你的网?”
屏风被收起,
令就坐在楼边,
还是那么洒脱的坐姿——跟淑女完全不沾边,
还是拈着一个小酒盏。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小兄弟解解闷。”
“哦,最近过得还好吗?”
令微微一笑:
“我?几百年了,都是这样。我倒要你问问你过得怎样?”
“这不废话吗,你能不知道?来,弄点酒,我现在平时都不能喝酒了。”
“自便。”
她一挥袖,
就推出一面酒柜来。
陈一鸣也不挑,
随手抓起一坛,
劈开了泥封,
揭开了包在坛口的荷叶,
也不取酒盏,
只顾往嘴里灌。
灌得有滋有味的,
尽兴之后,他才擦擦嘴:
“……不赖,这黄酒,跟糖水一样,好喝。”
窗边的女子沉吟道:
“客舍似家家似客,醒时如梦梦如醒。”
“你这时候拉我进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