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我们吗?”
『我早该下定决心的,不然此刻也不至于如此煎熬。』
“回来啊,求求你了!你的孩子才五岁啊!他还需要你……”
陈一鸣继续向前,
天空中突兀地下起了雪,
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变为单调的白。
黑红的血液仍在渗出,
拖出了长长的轨迹。
『看不到尽头的路。』
『如果我走不出去怎么办?』
『我是不是不该冲动的?』
『会不会那幸福的生活就是真实的?』
『而我的冲动,我的自作聪明毁了这一切?』
『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陈一鸣抬起右手,
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一张全家福,
画面上有他,有塔露拉,有孩子。
画面上的他,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
照片中的孩子也望着他,
仿佛在说,
只要你愿意,
随时都能回来。
陈一鸣施法点燃了这张照片,
最先燃起的,是左边笑着的陈一鸣,
照片的边缘变得黢黑、开始卷起,
然后烧着了塔露拉的脸,
画面中的孩子依旧没有被波及……
陈一鸣一抬头,
整片天地不再空旷,
而是被火焰所点燃。
“够了。”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塔露拉,不是霜星,不同于任何一位以往他遇见过的女子。
陈一鸣左臂的衣袖空荡荡,
他不愿转身,
他真的害怕再一次见到熟悉的人。
身后的女子好像挥动了衣袖,将火海尽数熄灭:
“你早就意识到你在画中天地了,却非要流连于此,以致越陷越深……而且你本可轻描淡写地离开,现在却波及了我绘卷中的大好山河。你可知错?”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也不知谁流连忘返,积重难返。陷得深了,还想自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你倒也算有些本事,我知道令调教了你许久,这画自然骗不过你。但你意欲脱身时,居然真能把我的画卷一把点着了……”
“看在你姐姐们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
身后的女子好像跺了一下脚:
“喂,你几个意思?你偏要闯进我的一方山水,我不责怪你,你偏要贬损我,嫌我道行太差——我为你绘了一幅画,你先是自得其乐,你也确实过了许久时日跳不出来,最后也是羞愤交加,才以蛮力破除……”
陈一鸣释然地说道:
“我说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你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我自己烧出一条道来。”
“你、你!你怎可如此不识好歹?多少人讨我一幅画,我瞧都不瞧一眼。我今日好心让你体验一番,你竟敢这样待我?”
“我不领你的情,我只觉备受折磨,我说最后一遍,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