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那些方才在宫门前匆匆告退的大臣们,竟齐刷刷出现在镇北王府朱漆大门前。站在门前,众人面面相觑,绯袍紫蟒交叠,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
户部侍郎率先打破沉默,他半开玩笑地斜睨着身旁的礼部侍郎说道:“吴大人,方才不是说令尊今日寿辰,急着回家操办?”
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几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礼部侍郎抚着腰间的蹀躞带,似笑非笑地回敬:“陈大人不是说衙门公务堆积如山?倒是巧,咱们竟在这碰着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大臣们心中皆是一凛——原来自家那套说辞,在同僚眼中不过是欲盖弥彰的笑话。
他们突然意识到,彼此都在暗中窥探风向。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火药味,每个人都在揣测对方此行目的,表面寒暄,实则暗自提防,生怕落了下风。
众人寒暄间,镇北王府朱漆大门“吱呀”缓缓开启。
叶无霜身着一袭月白劲装,目光扫过众人,微微欠身道:“各位大人,我家公子有请。”
大臣们连忙整了整衣冠,鱼贯而入。
穿过九曲回廊,踏入雕梁画栋的大厅时,只见林九州负手立于水墨屏风前,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见众人到来,他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抬手抱拳行礼:“诸位大人亲临,蓬荜生辉!”
话语虽客气,眼底却暗藏审视,暗自思忖着这些朝堂老狐狸突然造访的意图。
“叨扰世子,实在惶恐。”
工部尚书率先拱手,余光扫过厅中陈设,然后说道:“此番不请自来,不会打扰世子了吧?”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脸上堆满笑意,却难掩眼底的试探。
林九州笑着摆了摆手,姿态闲适自然:“说的哪里话!诸位大人肯赏脸,是本世子的荣幸。”
他侧身示意,朗声道:“来人,看茶!”
话音未落,身着翠色襦裙的侍女们已端着青瓷茶盏鱼贯而入,然后将一杯杯茶放到了诸位大臣面前。
林九州轻抿了一口新茶,抬眸扫过在座众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诸位大人难得齐聚,不知今日到访,可是有要事相商?”
户部侍郎率先打破沉默,他放下青瓷茶盏,杯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只见他整了整绯色官袍,堆起满脸笑意:“实不相瞒,下官今日前来是想求亲的!我看世子如今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岁。”
“不瞒您说,下官膝下有个女儿,年方二八,生得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平日里最是仰慕世子的风采,所以下官想要与世子结下秦晋之好。”
话音未落,厅内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礼部侍郎“啪”地拍案而起,说道:“世子莫要轻信这老匹夫!他女儿仗着几分姿色四处招摇,哪是什么温婉贤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