郃按照之前的推断,"焱"乃是"影"的主人;而密报还指出:另一个组织罗网与新近出现的流沙也有着重要联系。
如此看来,这三个组织可能都同出一处源头。
当晚宴会结束后,朱棣将朱高焱请到了养心殿。一番寒暄,闲扯些家长里短之后,其目的便是试探对方,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没错,朱高焱所猜测的一点不差:此刻朱棣虽对朱高焱有所怀疑,但并未掌握任何切实证据。
方才,朱棣谈及日月神谕的玄妙之处,实则是在暗中察言观色,故作成竹在胸之态,其目的在于考验对方。好在朱高焱陡然警觉,判定自己未曾露出任何马脚,略施心机后,即刻抽身离开。
尽管如此,这依然未能彻底驱散朱棣心头的疑窦。他曾经封王率兵,历经靖难之役,为了蒙混建文帝耳目,甚至装疯卖傻过一阵子……这一生何等风浪未曾经历过?又岂会轻易服输?
每当注视那面黑旗上的"焱"字,朱棣总会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然而疑问在于:他与罗网、流沙和影这三个诡秘莫测的组织,到底是否存在关联?
难道……当这个念头浮现于脑海中时,朱棣不禁莞尔自嘲。怎可如此臆想?毕竟那是他的骨肉至亲……
只是这三个组织来历神秘,仿若从天而降,委实让人捉摸不透。这些力量潜入大明,形影不离、无孔不入,到底有何目的?
如果说他们心怀二志,却为何每次现身,都未对大明有所不利?
"唉……"伴随着一声长叹,朱棣凝视着宫灯中的烛光,满怀感慨道:“朕身为帝王竟如此辛苦,烦忧接连不断,犹如乱花迷眼,棘手非常!"
"爹呀,在天上可要明白啊,儿臣虽是代位登基,但这皇帝并不易做。"他低声述说道,"每日醒来,大臣们递送的奏章堆积如山;关外各部落频频入侵劫掠,国内还存在建文残余分子图谋作乱,周边邻国也是隐患频生……"
"近来更不知哪里冒出了不少来历不明的势力,实在教人琢磨不透其意图。"
"不过爹啊,自从儿臣即位以来,从未有一日敢懈怠。如今朝廷兵马强盛,国家物产丰饶,百姓安居乐业,儿臣亦算是为咱们大明竭尽全力了!"
他又接着感慨道:“您生前似乎看错我了,相较而言,儿臣做这个皇帝总比建文那书呆子要强吧。当年被逼到绝境,不得已举事反叛……那个建文要是没死,肯定会在您面前搬弄是非。爹,您可别轻信他的话!"
这一番话似是对先皇朱元璋诉苦,也像是替自己辩解过去的过错,并简单总结了这些年治理天下的成果。
老朱家天生就害怕父亲威严,这份敬畏已深入骨血。
继而,他重新拿起日月神谕送来的情报——最后部分写道:罗网、流沙、影三个组织对大明并无意图不轨。
虽然未能完全解开谜团,但这一结论使朱棣稍稍松了口气,心境也因此豁朗了些。
转眼到了次日清晨,薄雪随风零星而下。即便身处应天这片江南水乡之地,潮湿温润让冬雪变得稀罕,这场雪应该早在昨夜便悄然降临。
民众步出家门,纷纷换上厚厚的冬衣,望向已积起些许深度的白雪,心情愉悦,期冀着来年的丰收美满。
朱高焱一大早便辞别府邸,乘坐马车往皇宫而去。今日原本没有早朝安排,他是特意进宫探望尚未痊愈的北冥雪。那位姑娘虽说单纯天真,可在危急时刻勇于舍身相救,挡住了纳兰老祖袭击自己的一击。
恩义重于泰山,对于给予自己帮助之人,朱高焱始终铭记不忘。
其实昨天便有此意,只因回家不久即被迫参加晚宴,拖延至今日。当下恰逢落雪,又无太多俗务缠身,前去探望再合宜不过。
却不料刚从马车上走下,便见朱瞻基披着件厚重奢华的大裘,正自宫中缓步而出,还不住地踢掉鞋靴沾染的积雪。
两人面对面碰上,朱高焱走上前问:“大侄子,雪下这么大,你跑宫里来做什么?""哦,是我娘在府中做了点心,让送些给皇爷爷尝新。"
"这种小事派个仆人就行了,何必你自己跑一趟?"
"娘说点心趁热吃才好,我跑得快。"
说到这里,朱瞻基眼睛一转,笑着反问:“四叔,那你进宫又是为何?今天又没早朝。"
"再说了,平时有早朝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
朱高焱随口答道:“没别的,就是去太医院探望一位朋友。"
"朋友?男还是女的?"
朱瞻基顿时起了好奇心,追问:“四叔,你认得的人住皇家太医院?这也太好运了吧!"
朱高焱懒得回答,哼了一声说:“要这好运,大侄子你要不?"
朱瞻基神色一顿,摆手道:“我身体还好,跑到太医院住着,不是自找麻烦么?"
"四叔,我没听闻你在外有什么朋友?"
"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正好也能表达点心意,真需要帮忙的话我还能搭把手。"
"不用了,我独自去就行。"朱高焱说着径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