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满脸懵,张开嘴,看着我们娘俩。“到底……他说的……”
妈妈抿着嘴,嘴唇颤抖着,没出声。
她看向我的眼神,很愤怒,很失望,很冷漠,很嫌恶,就像那天她抓住我涂鸦的漫画书一样。
她还刚好穿着和那天一摸一样的宽松睡衣,肩膀上隐约挂着红色吊带。
妈妈转过身,离开了餐桌。结果睡裙一角卡在桌凳间,让她差点绊倒,她很用力地把裙摆扯出来,动作很暴躁。
“妈。”妹妹的声音不轻不响。“妈。”她想叫住她。
“我洗把脸。”
妈妈说。我觉着她只是想离开这个餐桌,离开这个让她喘不过气的地方。
“林莉。”爸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是真的!如果……”他很严肃地看他的妻子,“你为啥不说?”
“你松手。”妈妈不回头,手腕被他紧紧握着。
“我们可以报这事儿。你为啥不……”
“你松手!”妈妈甩开他的手。
“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喝不到道馆里的水了。”
我开口说。
妈妈转过身看我,爸爸也看着我。
妹妹踩我,这回是轻轻的,可能是不想我再讲下去了。
可我不理她,她挠了挠胸口,低下头,害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也害怕,你们都害怕,我们都上瘾了,可是又都不敢承认!”
我愤怒地看妹妹,“她学跳舞的地方,肯定也喝了。是这个果汁吧?她那个老师,跟几个教练,肯定是一伙的!”
我手指着妈妈,“你早就猜到了!你不可能猜不到。可是你就是不说。你就是想喝!”
妈妈不凶了,只是一个劲拿手抹眼泪。
爸爸傻傻地拿起果汁纸盒,朝里头看了看,闻了闻。
那个瞬间,我看见他有想尝的冲动,可他只是抓了抓心口。
餐桌旁是很久的沉默。
“好,好……我们,今晚就去。”
妈妈抽了抽鼻子,声音归于平静,“今晚就去,报这事儿。我们把这个果汁上交。”
“非要这样吗?”妹妹小声问“非要这样不可。”
短女人挠了挠胸腹,“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不晓得那是啥东西。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好……”爸爸眼神很呆滞。
突然,有敲门声。
有人在敲门。
我看过去,妹妹看过去,爸爸转过身,也看过去。
敲门的声音不停。
林莉平复了一下心情。“来了来了!别敲了!”她披头散,踩着拖鞋,走向大门,“谁呀?这么晚了。”
她打开门,整个人僵住了。
门外的光景,我这里能看见。
我也僵住了。
门外黑压压的,站着好几个男人。那些人我都熟悉。
有黄哥、壮小伙儿、还有其他几个教练。
“哟,林莉姐,在家呐?”
熊教练为,嬉皮笑脸的,“这么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