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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6页)

万海道:“我正要说此事,现状颇为麻烦。那洞府正殿前有一条幽冥深渊,陈道长带清台、明崇以灵符腾云将过,岂料霞山君半渡而击,打散腾云,他们都坠落而下,是生是死尚不可知。独剩我被火刀所救,侥幸逃回。目今我也没个办法,你们看看如何是好?”

星眠听了,蹙眉哀愁:“本想合兵一处,大家团圆。最后竟落得这般惨状。完了。完了。陈道长为救我舍生忘死,叫我于心何安?”

而飞霜听了,只略略一笑:“不须担忧。”

星眠、万海齐道:“却又怎解?”

飞霜道:“若陈道长真的死了,霞山君遣散门徒做什么?不该大排宴席,庆祝个三天三夜么?想必它也知道,那深渊里另有说法。且陈道长持有的灵符,是变化无穷的道门至宝,危急时必显灵,不说飞跃深渊而出,单说保住性命不成问题。还有,霞山君之所以不亲自来后山杀我们,反派个小妖来,足以说明它需要留在深渊边,维系某种结界,如此这般方能困住陈道长。”

万海思忖一会儿,随后说道:“前时我也奇怪,我自离洞府,霞山君也不曾出来追击,原是它根本不能离开深渊左右?那既然它不走,我们倒该去攻,看看能否搭救陈道长。”

飞霜道:“所言甚是,我们即刻出,去往前山。”

万海道:“我这火刀或可再带一人,你身子轻盈,应当无碍。但要带赵兄弟的话……”

万海看看星眠,星眠忽然摆了摆手,说道:“你便带飞霜先走,陈道长那里耽误不得。我留下,还有一桩事要了结。”

飞霜怪道:“所为何事?”

星眠从地上捡起鱼鳞刀,以手摩挲几下,随即放入怀中,正色道:“霞山之战,从我而起。是我当时大意,以致被妖魔掳掠。害得大家为我涉险,我深感愧疚。方才这小鱼妖说——柳曼不止一次提过,霞山有事,将会带我离去——那我便在这儿等柳曼来,若它真的前来,我便趁机杀之,给这里生的一切怪事,做个彻底了结。”

飞霜听过,张着嘴,欲言又止。

星眠抢对万海道:“杨兄弟,拜托了。带飞霜先走。”

将身一转,大步离开,身影片刻穿过了花圃,径直向那脱胎换骨阁。

却是万海见飞霜神色夷犹,徘徊不前,劝慰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倒觉得赵兄弟此计可成。你不用太过担心。实在不行,待我们救出陈道长后,立即折返回来。”

飞霜情知事态迫切,不宜拖延,轻叹一声,说道:“那好。便有劳你了。”

万海道:“沈姑娘抱住我胳膊,此刀飞行甚急,有时难以把控。”

飞霜点点头,将手抱紧万海,片刻后二人腾飞离去。

而星眠来到脱胎换骨阁上,重新打开房门,收拾桌椅。

四下里找出一张宣纸,提笔写字,笔走如龙,因事立凭,诸如这般……随即铺设完毕,静候柳曼。

再说柳曼此时甩脱小芸,赶紧飞往霞山,因想道:“姥姥在洞府内与贼道人交手,必炸毁石桥,留下那条深渊作为天堑,或能阻滞些许时辰,只是需有人持续施法,赖以维系封印。姥姥负伤,恐不能久持,待我去了,替换下姥姥,便叫姥姥先走,我随即也用飞云法逃离,那帮贼道人虽有灵符,却不能一直腾云,度也无法与我相比。如此……姥姥和我都能活命。”

便将身一挺,拉高云头,不从前山山道处走,转从峰顶绕去后山,将欲直入洞府,抵达深渊崖边。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

柳曼路经后山,擦身掠过,无意间瞥去一眼,竟见洞门大开,无人把守。

又想道:“不好。莫非是贼道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攻打洞府,一路来营救星眠?我该去瞧瞧。可……姥姥那……”

踌躇一时,忽觉心头紧,鬼使神差般的,自顾自道:“只恐待会儿逃离时贼道人步步紧逼,我无暇再来后山,便白白放走了星眠。不如现在先接上星眠,再去找姥姥,我飞云法信手拈来,多带他一个,照样能走。”

决定先去找星眠。

转而急调云头,径往后山洞内飞去。

一入洞内,见几重宅院,空无一人,亭台楼阁,默默昏昏。

愈的焦虑揣度,唯恐星眠已经走了,连洗心院景象都不曾看,直接飞到脱胎换骨阁上。

柳曼飘降门外,将手一推,门扉吱呀打开,阁里陈设规置,恍同旧日,只是迷香断了。

柳曼顾不得许多,匆匆赶往卧房,还未进门,听得星眠轻咳一声,心里面便像石头落了地一般,径自笑了出来,迈进房门,对星眠道:“还好你没有走。”

星眠神色如常,站在桌边,手里转着毛笔,淡淡道:“听你所言,好像我还能去哪儿似的。我在此处住了有两月有余,虽不是人间居所,住得倒也算舒坦……而且,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没有走。”

柳曼问道:“你想明白什么?”

星眠道:“正是我一贯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之本性。”

柳曼忙道:“怎解?”

星眠暼来一眼,将手一背,转转悠悠的,对柳曼道:“我呢,其实也是一介俗人。若非嫌贫爱富,怎会攀附权贵,住在那衣食无忧的倚辉抱月庵?若非忘恩负义,又怎会背弃婚誓,同你做那人妖媾和之事?虽说机缘凑巧,屡受强迫,却也难说是不是我命中注定,要犯此种种恶行……做便是做了,无可抵赖。如今我想明白了,与其逆命而行,还不如一堕到底,偏就和你浪迹天涯,纵情欢乐。傍上你这般法力,虽离霞山,包管吃喝不愁,我也好效仿刘禅,乐不思蜀,做一个‘安乐公’,善度余年。人生苦短,我何必徒劳抗命?所以我不仅不走,我还要等到你回来,对你倾诉。”

此番话说过,柳曼原地怔了多时,神色复杂,上下看了星眠几眼。

随后应是觉得心中郁结,一时尽解,竟然清泪飞挂,说道:“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好郎君……你绝不是什么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之人,而是你慈悲怜悯,懂得恻隐我一颗痴心。我想要做人,想要得到爱,我想要太久了,可是又太难了。直到我在鄂州遇见了你……我当时藏身庵内,常常偷窥你和沈姑娘恩爱缠绵,我太羡慕,以至于成了嫉妒,那正是我求而不得的生活。原谅我罢,星眠。我强行掳走你,全因我情难自禁……话说回来,其实我不恨沈姑娘,反倒是对她很愧疚。我在想,就算我们将来浪迹天涯,也应该常去看看她。远远看看。我会尽力保证她生活无虞,还有,我知道你们在倚辉抱月庵里受制于人,我也定会让她自由。”

柳曼说得情真意切,泪眼婆娑,径往星眠身边来。

星眠也不禁动容,神色一顿,叹道:“柳曼……你有没有想过,做人、被爱却有何益?生而为人,受七情六欲之苦,贪嗔痴三毒俱害。说什么及时行乐,说什么红尘作伴,短短几十载,镜花水月转头空,到底是徒留遗恨。我既已为人,无路可选。你是天材仙质,还有前途。若你潜心修炼,成就大功,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单我一介俗人,一段孽缘,何足牵挂?”

此时心里已经有所动摇,在想是否杀定柳曼。

但柳曼紧跟着的一番话,又令形势急转直下,无法避免。

只见柳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若成仙,或是还做妖,斩断三尸,摒绝前缘,世间一切又与我何干?我在意的人都忘记了我,空有寿长又何用?而我若真能做人,我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小娘子,身边陪有一个爱我的如意郎君,耳鬓厮磨,缠绵缱绻,过上随行随喜的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比空虚寂寥的仙道更好么?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我看不然,险峰四望唯有云海。我看无限风光只在人间。”

星眠见柳曼神采飞扬,实难相劝,将头一偏,讪讪道:“我本意要让你想明,岂料你固执不已……你就算把我带上,我这肉骨凡胎,耐得你的妖气么?我乘你青烟,必然受寒病。且我只要一日活着,引客侯便不会放我。陈道长亦会追你不休。”

柳曼一听,表情转阴,幽怨道:“你方才说要与我浪迹天涯,怎的翻脸如此之快?是不是沈姑娘同你说了什么?对了……你救下她,又将她放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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