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和俊朗潇洒有什么关系吧,只能说像个憨憨。
完全失去了画下去的欲。望怎么回事?!
唐问旸从刚才开始就陷入沉默,这会儿却突然开口,[那个棉甲是怎么回事?]
乔梁愣了下。
她刚才查资料是看见过棉甲,但是对于“让恋爱漫画的男主角穿着大棉袄和二棉裤上战场”这件事,乔梁是打从心底里拒绝的,所以只是瞥了一眼,完全没有多看。
但唐问旸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单纯的一问。
想到对方的身份,乔梁有所明悟。
她一边把论文进度条拖到对应的进度,一边询问,[你们哪里有棉花吗?]
唐问旸:[……棉花?]
乔梁觉得可能是古今称呼的差异,干脆搜索图片给对方看,又顺便查了下棉花的传入史。
等大致看了一遍之后,乔梁觉得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类似棉花的植物记载在很早之前就有了,但是真正大规模应用还是封建时代的后期了。究其原因,还是野生的棉花性状各异,需要一代代驯化才成为了今天种植的品种。唐问旸显然不准备去当那个种植大师,乔梁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失望情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安慰,[倒也不一定非要棉甲,论文上不也说了,棉甲的防御主要是针对火器,对于弓弩之类的冷兵器,其实还是铁甲更有效果。]
唐问旸却精准地抓住了重点,[火器?]
乔梁蓦地沉默了。
她听出了对方的探寻,但就连成长于安稳和平中的她也知道,每一次杀伤性武器的进步都是由无数死亡铸成的,唐问旸显然不仅仅是问问而已。
——她真的要告诉对方吗?
乔梁这沉默迟疑间,却听见脑海中一声嗤笑。
对方似乎察觉了她的犹豫,只这么嗤笑了一声,便没再追问下去。
明明是很招人烦的性格,但是却在一些意外的地方维持着诡异的分寸感。
乔梁觉得这人实在奇怪。
唐问旸似乎确实没有在这上面深究的意思,顺势转移了话题。
他盯着乔梁眼前的画,语气微妙,[这个头发……]
没等他说完,乔梁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直接出声,“不改!我不会改的。”
为了表示坚决,她手臂交叉在身前,比出一个大大的叉,表情严肃,“高马尾的少年将军是信仰!”
唐问旸:[……哈?]
什么玩意?
她其实发现了,对方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但实际戒备警惕心其实很高。明明好像嘴巴一直不闲着在喋喋不休,但是乔梁现在回想,她对于这人的了解其实仅限于那天交换名字时对方主动透露的信息。
说实话,这种稍显冰凉的边界感反倒让乔梁松了口气。
她其实很不擅长应对太热情。人,总有种不知如何回应的紧绷。
既然对方不想说,乔梁也没再问下去,她继续拧着眉对着眼前的图画思索。
她还是不能接受!
铠甲考据是考据了,但乔梁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让自己的男主角变成一个憨憨。
拜托!这可是恋爱漫画!!乔梁当然不知道后面这短暂的对话。
在大脑终于恢复运作,彻底理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她陷入了另一种懵圈之中。然而,她紧接着就感受到,车厢四下似有若无的视线投了过来。
乔梁:“……”
她默默地把围巾又拉高一点,遮住了大半张脸。
——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梁直糟透了!QAQ~
如站针毡地忍耐了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下一站的停靠点,乔梁逃也似的下了车。
这当然不是她一开始的目的地,但是她这会儿也无心去关注自己最开始的目的了。乔梁自问,自己就算再分裂出几个人格,也没办法做到这么精准的、毫不费力、堪称动作轻巧地卸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腕。
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是她可能真的要考虑一下“自己身上发生了玄学事件”的可能性了。
维持了十八年的唯物世界观被打破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乔梁就近找了张看起来干净的公园长椅,再次确定围巾足够挡住面部特征,又拿出了耳机接到了手机上。再三检查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的、正在打电话的路人,又不至于被熟人认出来之后,她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地小声:“咱们来聊一聊吧。”
没人应答。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四周只有冬日里的冷风扫过光秃秃树枝的窸窣声,安静得有点诡异。
乔梁正处于世界观刚刚碎了还没来得及重组的状态,在这萧索凄冷还莫名有点阴沉的天气下,她总觉得身上有点凉。
就在她神经一点点绷紧,心跳渐渐加快的时候,终于听见一道轻声的气音。
——[哼。]
乔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