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布鲁斯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他甚至不敢回头,因为他怕看见阿尔弗雷德失望的表情——
即使他们刚刚才爆发了一次小声但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具体内容就这样平滑地从他的脑子里流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混乱、尖锐的鸣噪与空白。
他像一只被闷在玻璃罩里炙烤的飞蛾,浑浑噩噩,找不到逃离的出口。
恍惚间他听见阿尔弗雷德说:“您不能这样下去。”
然而布鲁斯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很想扑进阿尔弗雷德的怀抱里痛快地哭一场,但眼泪已经流干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堵在他的喉咙里、迫不及待催生出尖爪扒住他的眼睛,带来酸涩的绵长刺痛。
他说了什么?
记不得了。
总之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对话,虽然阿尔弗雷德态度强硬地做出了决定,但他眼里却只有心碎的恳求。
眼泪又涌了上来。
布鲁斯决定逃跑。
躲起来,躲到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去。
2。
布鲁斯不知道他在跑向哪里。
从窗子翻出来时他摔了一跤,手掌好像擦破了,像攥着一团火一样地灼疼。
然而他的脑子里却突然掠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就像风铃的玻璃片被风吹得打转时的一闪而过。
男孩,那个男孩。
一个潘尼沃斯,好像叫维客还是温特,黑头发,不高偏瘦,看不清脸——那是阿尔弗雷德推门离开时,布鲁斯从门缝里瞥到的沉默身影。
他孤独地站在会客厅里,微微低着头,脚边是一只很小的四方形手提行李箱。
布鲁斯突然犹豫起来。
他就这么跑掉了,那个男孩会感到尴尬吗?
他也才刚刚失去亲人。
他会不会更加难过?
就这样一犹豫的功夫,布鲁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然后……
然后他脚下一空。
3。
“轰——”
布鲁斯向下跌落。
4。
我现在很茫然。
就是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紧张到这个样子。
我悄悄往下探头,韦恩宅真的很气派,由于楼层和建筑地基都比平常民宅偏高,所以窗子到地面大概有……
两米七八。
布鲁斯少爷你。
我欲言又止。
你也是很有运动天赋了。
我无助地看向叔叔,正准备说点什么,余光却发现窗外那个刚刚还在埋头猛冲的背影不见了——是真的“唰”的一下就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