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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从来不会哭,不会生气发怒或者伤心,只是麻木地顺从着一切。
拿了钱,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出租房中,对着电视新闻上有关柳如烟的一切发呆。
所有人都说柳如烟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可我却心疼她每天忙到忘记休息和吃饭。
为什么又瘦了?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好?
为什么演讲的嗓子哑了?是不是又不小心得了感冒?
我的生命就如悬在崖边只能靠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勉强维持生机的人,在对死亡的恐惧和被生活折磨的耻辱中,或许松开手,早点迎来那个既定的结局,对我而言是个解脱。
可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不肯松手。
因为我知道,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从悬崖上投射而来的阳光。
那道维持着我生命的阳光,是柳如烟,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念与温暖。
柳如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已经疼到麻木地伸手去拿第三张碎片。
助理不忍心,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姐,还是别看了,您……”
柳如烟却面如死灰,嘶哑的声音说了句:“滚。”
她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执念,打开了第三封信件,眼睛因悲恸近乎痛到滴血。
“如烟,再有一个月,我就要死了,到那时,你跟左然也要结婚了吧?”
“那样也好,我预约了烟花葬,到了结婚那天,满城烟花中,其中有一朵,就是我。”
“这也是我送给你的最大的祝福……”?
看到这里,柳如烟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呆愣愣地跪在原地。
她望着面前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那些我在绝境中,一点一滴倾注而成的心血,却因为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彻底化为灰烬,再也找不到只言片语的痕迹。
她先是低低地笑了一阵儿,然后仰起头,死灰般的眼睛盯着灰蒙的天空。
忽然眉头一蹙,喷了口鲜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015
柳如烟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她像是完全傻了,任何人,哪怕是左然来到病房中,握着她的手说到唇干舌燥,声音嘶哑,她也始终呆呆地坐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紧紧地捏着从火堆中抢回来的那几张纸,像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在我得了脑癌的那段时间,她在做什么呢?
纵容身边的人羞辱我,践踏我,一步步地将我逼到绝路。
那些扎进我身体里的玻璃碎片,我之前伤痕累累被人踩着舔地上酒水的狼狈。
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回旋镖,准确无误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是她告诉我,做狗要有做狗的自觉,是她笑靥如花地让我亲眼看着她嫁给左然的模样。
那些她曾以为赢过我,能向我炫耀报复的每一个瞬间。
如今,都成了让她磕破头,悔断了肠子,也无法挽回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