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是个学者,但是恕我直言,国家的课题经费和拨款,为你们兴建了实验室,提供了各种优惠扶持政策,而你们呢?”
“现在是最需要所谓科学的时候,而您,却拿不出来任何研究方案。”
“您竟然还能指责我的做法不科学。”
“教授,真正的科学是什么,这我不懂,我自然承认。但是,您是个专家,却拿不出来任何论文来解释现在出现的怪相。植物为什么异变,动物为什么发狂,我们的世界未来是否真的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这些问题,您有答案吗?”
邱文州站起身,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身边的行政助手和生活秘书紧随其后。
邱文州似乎听到教授又说了什么,但是他不在乎了。
邱文州马上要去参加一个学术论坛,并要作重要发言。
他接过助手给自己起草的演讲稿,上面激情澎湃地讲述着邵市最近执行的方针政策以及产生的经济效益。
邱文州站在灯火通明的会议室中,神情恳切。
他对着无数人说:“我会带领邵市,探索出来一条正确的、抗击植物变异的道路……截至目前,邵市的常住人口已经翻倍;邵市没有大面积的停工停学,因此,经济下滑指数位居全国末尾,可以这么说,邵市的经济不受灾情影响。”
台下掌声雷动。
而现在,邱文州坐在自己的公务车里,甚至不敢拉开车门。
车子外面就是倒塌的最高大楼,救援队已经到位,记者等着采访他。
而邱文州不敢推门走出去。
他要对镜头说什么呢?
说自己感到抱歉?
还是说这是一场意外?
邱文州知道,这不是意外。
他想起那些被自己随手丢弃的报告,那些被延迟了的专项研判会,那些被压在文件资料底部、很快就变成废纸的调查情况书。
邱文州打了个冷战。
但很快,邱文州正了正领带,深吸一口气,走出去。
他对着镜头痛心疾首,甚至流出了眼泪。
虽然那眼泪本质上不是为了逝者而流。
但他还是红了眼眶,哽咽着说:“抱歉,我很抱歉。”
“我们一定会做好对遇难者家属的安抚工作。”
“请问邱市长,中心大楼为什么会倒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邱文州面不改色地说:“也许是意外。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排查。”
在场的几位记者都是本地电视台的,也不至于太没眼色,不会问过多令邱文州尴尬的问题。
但有个外市的记者却是伸着话筒,似乎有什么尖锐的问题要提。
邱文州的助手帮忙拦了下来。
随后,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就连邱文州自己的手机都震动了起来。
他面对着镜头,自然没办法掏出来手机查看,他“尽忠职守”地对着镜头流眼泪,但很快,邱文州发现,面前的人群,都用一种仇视和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
邱文州直觉不好,甚至想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
还等不及他拿出手机,天边却忽然被烟花填满了。
“邱文州知情不报,隐匿灾情!”
老天爷,这是什么声音!
邱文州腿一软,却看到迸裂的烟花——那是漂亮的烟火,炸亮了沉闷已久的天空,原本被积云压迫的天空是一片漆黑,连星光月色都看不见。
而现在,烟花源源不断地燃放着,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时有时无的焰火,仔细去看,却能看到其中有一架直升飞机。
那飞机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涂料,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明显,只是烟火迸裂的一瞬间,会有眼尖的人看到有直升飞机的身形。
那飞机似乎……
在往外撒着什么东西。
扩音喇叭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越是不明显不清晰的东西,才越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
人们侧耳去听,几乎停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
“邱文州草菅人命。”
“邱文州知情不报。”
“邱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