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台见这人堪堪停住,腿软得倒下去,口齿不清地求饶,他面色未变,手腕上翻,冷道:“到黄泉路上去给百姓们讨饶吧。”
鲜血迸出,溅开。银刃上的血珠下滑,滴落,渗进泥土里。
好重的血腥味。
宋萝坐在馬上,牢牢抓着茸茸的鬃毛,视线漆黑,只能分辨出他们正在缓慢地下山。
心想:他的伤口又裂了吗?
忍不住开口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歇一歇?”
沈洵舟牵着缰绳向前走,痛意令他额前浮起晶亮的水泽
,努力抑制着,答道:“无事,先下山。”
好痛。
腹部撕裂的伤口缠了一圈,包扎的纱布已被血渗透。
即便行走得如此轻,还是裂开了。
索性,便让它裂到底!
他咬住牙,摸进衣裳内将纱布缠得更紧,腰腹弯出漂亮的弧度,翻身上馬,环住她的腰:“抓稳!”
风声剧烈灌入耳。
树叶沙沙落在身后,马蹄飞跃,踏起尘土。
马跑了好一会,停下。
宋萝后背湿淋淋的,血腥气浓郁地裹住她。沈洵舟喘息急促,重重落在耳边,她抓住他的袖摆,“到了吗?镇子上还有人吗?”
方才听那两名燕兵所言,若是真的,这山下的清溪镇恐怕无一活口。
绕过这镇子,再走小路前行,便可至汴州。
沈洵舟古怪地沉默了。
马上的少女被青年拥在怀里,栗色眼眸无神地睁大,似有所觉,“望”向前方。
谢灵台抱起双臂,身旁一群面容凶神恶煞的人围着他,显得他面容白皙清瘦。小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目露惊喜:“二当家,有马勒!”
谢灵台笑起来,扬声指使:“兄弟们,给我抢!”
沈洵舟松开缰绳,下马,宋萝紧接着利落地跳下来,想了想,握住他的袖子躲在他身后,手心被抬起,一瞬的轻痒。
她反应过来:他在她手上写字。
青年清朗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人也给我绑了,带回去。”
粗粝的麻绳缚过来,宋萝顺从地伸出双手,看不见,她眼皮不安地颤了颤,随即有人牵起她的绳子,带着她向前走。
她下意识回头。
沈洵舟不在她身边了。
心中一空,仿佛翅膀受伤的小雀,搭在树枝上养伤,骤然,承载的枝条断裂,坠落失空——
作者有话说:双手合十(保佑)
希望明天醒来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