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蔓蔓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好。”我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酒吧大门。
酒吧很小,也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道。
吧台里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白人酒保,正在擦拭着他的酒杯。
而酒吧的客人,也三三两两并不算多。
大部分都是一些看起来像我们一样,来这里旅行的游客。
而我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酒吧最里面,那个小小的舞台上。
舞台上,只有一个聚光灯。
灯光下坐着一个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洗得白的牛仔裤的亚洲男人。
我该怎么形容呢?那是蔓蔓喜欢的类型,像是韩国男星苏志燮。
很帅,以我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抱着一把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木吉他,闭着眼睛,微仰着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他的嗓音没有周杰伦的那种特有的慵懒和随性,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沙哑,和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静静悄悄默默离开,陷入了危险边缘Baby。”
“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u……”
一曲终了。
整个酒吧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响起了稀稀拉拉,却又格外真诚的掌声。
那个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对着台下的观众,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然后他的目光,在扫过我和蔓蔓时,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那双清澈的黑色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一种他乡遇故知般的亲切。
他对着我们友好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报以善意的微笑。
我和蔓蔓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要了两杯啤酒。
然后我们就静静地听着,那个男人在台上一又一地唱着。
他唱的都是一些我们耳熟能详的中文歌。
从罗大佑到李宗盛,从Beyond到朴树。
每一歌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尘封的,关于青春的记忆。
一个小时后,他的弹唱时间结束了,他背着吉他走下舞台,然后径直地向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嗨,”他在我们面前停下脚步,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两位也是从国内来的吗?”
他的普通话带着一丝轻微的南方口音。
“是啊,”我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不介意的话,坐下喝一杯?”
“好啊,谢谢。”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我叫,陈哲。”他主动地自我介绍道,“耳东陈,哲学系的哲。”
“沈垣。”
“陈纾蔓。”
“你们是……来这里度蜜月的吗?”他看着我们,那紧紧相牵的手,眼中带着一丝善意的八卦。
“是,也不是。”蔓蔓笑了,“我们结婚快四年了,算是……补过蜜月吧。”
“哇,真好。”他由衷地赞叹道,“真羡慕你们。”
“像你们这样还能保持着热恋一样的感觉,真不容易。”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和落寞。
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同学。
“你呢?”我问他,“一个人来这里旅行?”
“嗯,算是吧。”他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啤酒,“去年刚去了冰岛,今年我从阿根廷的乌斯怀亚开始,一路向北,走了大半年了。班夫是我的倒数第二站。”
“下一站去阿拉斯加,看完极光就准备回国了。”
“背包客?”蔓蔓的眼睛亮了,“好酷啊!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
“是也不是吧,”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因为,想忘掉一些事,忘掉一些人。原来觉得路走得越远,心离得就越近。”
“结果现都是自欺欺人。”
“……是,感情上的事吗?”蔓蔓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嗯。”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但我们都能感觉到,他那故作洒脱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深深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