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想起来一点。”
“慢慢来,不急。”
“嗯。”沈昭擡手,触到裴临腕侧,他便藤蔓生长般缠上来,扣住她的手。她莞尔,“阿临,睡吧。”
“好。”
说了“好”,谁也没睡,没过一会,裴临又出声:“你出院那天,我们去领证。”
“啊?出院就去吗?会不会好包着纱布?晚几天再去呗。”
领证时会现场采集照片,印在结婚证上,盖了钢戳,换都没法换,沈昭可不想成为京市第一个“木乃伊”新娘。
“不行。”态度强硬,没有丝毫转圜馀地。
凭什麽那麽霸道?沈昭不服气:“你的不行才是不行。”
那人没继续同她斗嘴,而是探手拍了拍腹部,平淡无波地自语:“你妈不要你了。”
“……哎你……”沈昭哭笑不得,头一回真切懂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她辩驳:“你别污蔑我,我只是想稍微晚几天……”
“不行。”比刚才还蛮横。
这人简直像吃了狠人药。
“……”沈昭认输,“好好好……去,出院就去,行了吧?”
“行。”
“……”
怀抱变得更坚实,蜜桃信息素气息释出,沈昭沉在甜甜的气味中,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无梦酣眠。
再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护士正轻手轻脚地调整输液速度,见她睁眼,露出笑容:“醒啦?感觉怎麽样?裴先生去找医生问话了,叮嘱我看着你。”
“好多了。”头部的胀痛减轻一些,脑瓜也没之前那麽沉重。
阳光透过窗户,投下大片光斑,沈昭动了动手指,触碰到那方温暖。
活着真好。
不多时,裴临回来,身後跟着几位专家。
又是一番细致的检查和问询。
“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医生翻看着记录,“脑水肿消退得很好,神经功能评估也基本正常。如果接下来两天持续稳定,可以考虑提前拆线。”
裴临紧抿的唇角松了一分。
送走医生,他回到床边,“不用顶着一脑袋纱布去领证了。”
他擡起沈昭的手放到自己掌心。
在与她牵手这件事上,他永远都不够。
沈昭眼里漾开笑意,“不用反复提醒我,我都记着呢。”
接下来的几天,在裴临的悉心照料下,沈昭一天天好转,能靠坐的时间越来越长,能说的话越来越多,记忆碎片不时闪现,她和裴临的初遇丶相处丶争吵丶和好……点点滴滴,逐一浮现。
很玄妙,在没有这些记忆之前,她对裴临的喜欢就天然地生长出来,记起之後,成了双倍的爱。
第八天,医生查房後,给出可以拆线的结论。
不到半小时,病房里再次聚满了人。
沈清梧丶安朔丶林晓……大家齐聚一堂,仿佛是来见证某个盛大仪式。
酒精棉消毒,缝合线抽离,医生擦拭掉残留的血痂,仔细端详了手术部位,说道:“目前留下一条浅痕,後期注意护理,会慢慢不明显。”
沈昭自己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那片皮肤摆脱束缚,松快不少。
医生又道:“既然线也拆了,整体情况稳定,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家好好休养。”
一旁抱臂倚墙的颜泽早有准备,随手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轻抛到床上。
沈昭拿起,打开,里面赫然是她和裴临的证件,一应俱全。
哦,要去领证。
“拿这些做什麽?”沈清梧好奇,问过,她灵光一闪:“你们不会是要去领证吧?今天?”
沈昭点不了头,语气格外坚定:“对!马上就去!”
裴临望向她,眸光深沉。
林晓和周砚对视一眼,默契地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的笑意。
“哈?”沈清梧惊诧,“你都还没……”
她想说“还没好好收拾一下”,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安朔轻声打断,安朔微皱着眉,不赞同地唤她:“清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