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孟莺莺生孩子的这天,宋芬芳已经织了五六件小毛衣了。尺寸还不一样,有一岁的,两岁的,三岁的,一直到五岁的。
看得出来宋芬芳,把对当年亏欠孟莺莺的爱,全部都给了孟莺莺肚子里面没出生的孩子。
当然,也给了孟莺莺。
一九七八年年底的时候,大雪纷飞。孟莺莺突然见红了,祁东悍知道後,吓了个半死。
连忙找来车子,就要送孟莺莺去医院。
赵月如也得到动静,她全程一起跟着,还担心孟莺莺害怕,一直在和她天南海北的说。
就是不说生孩子的事情。
一直到了手术室门口,孟莺莺要进去了,赵月如却突然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上産床了就当自己在拉屎。”
“用力憋就是了,拉出来的就是孩子。”
孟莺莺,“……”
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粗鲁了,她说不出来。
“别想那麽严重,就当自己是拉屎了。”
孟莺莺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是不知道怎麽回答。护士来接人了,要把她扶到産房里面。
孟莺莺回头去看走廊道,她想知道宋芬芳有没有来。
直到最後一秒,宋母推着宋芬芳出现了,她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一个厚被子,出现在了産房门口。
孟莺莺本来都要进去了,却又让护士停了下来,“等会。”
在等谁不言而喻。
她站在原地,宋芬芳坐在轮椅上过来,相比于去年她被养胖了一些,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看着孟莺莺的时候,眼里也多了几分害怕,但是她却不能露出来。
“莺莺,我们宋家人有个好处。”
孟莺莺擡头看了过来。
“生孩子都很顺利。”宋芬芳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不到十分钟孩子就出来了,我当年生你,也是只用了几分钟。”
“所以,你放心进去,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
这是给孟莺莺吃了一颗定心丸。
孟莺莺嗯了一声,她去看宋芬芳,宋芬芳抓着她的手,“别怕。”
孟莺莺没说话,又去看祁东悍,祁东悍在发抖,他没说话,只是目送着孟莺莺进了手术室。
他焦虑的不行,一直在踱步,踱到最後便去摸裤兜,一摸裤兜才想起来,自己早已经戒烟了。
所以连烟都没有。
宋芬芳看出来了,她守着门口,“小祁,你坐一下,晃我的眼睛花。”
祁东悍嗯了一声,刚坐了下去,屁股就跟长针了一样,又站了起来。
宋芬芳,“……”
宋芬芳都无奈了,旁边的宋母也差不多,“算了,别说小祁了,他第一回当爹没经验,也正常。”
祁东悍抿着唇没说话,他甚至没听到他们在说什麽。只是眼睛不住地盯着産房看。
焦虑和紧张是会传染的。
这让宋芬芳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不住地盯着産房的大门。在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痛。
明明她很早之前吃止痛药便已经没用了。
可是这会,对手术室里面的关心,已经超过了身上的痛。
看到最後,还是没有消息,这让宋芬芳浑身都开始出冷汗起来,越等,她越着急。
开始她为了安慰莺莺,说的轻巧,但也是实话。
她当年生孟莺莺,确实没受到罪,孟莺莺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只。
一下子就生了出来。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怎麽样。
生孩子好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