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皇帝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神色愈难看。
珠珂的舞蹈越是出色,便越显得宫中舞姬技不如人,一个沃斯国公主身边的侍女,竟比大靖皇宫精心培养的舞姬还要出众,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沦为天下笑柄?
皇帝心中暗自懊恼,若非自己素来不喜歌舞,疏于挑选培养乐师舞姬,也不会落到这般难堪的境地。
殿内看懂局势的众人,也纷纷敛去笑意,神色渐渐凝重,胡澜枝亦眉头微蹙,暗自思索着化解之法。
季泊本还沉浸在精彩的舞蹈中,见殿内氛围骤然变冷,方才的夸赞声戛然而止,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拉了拉弋清商的衣袖,小声问道:“清商,怎么突然不热闹了?大家刚才不是还很开心吗?”
弋清商压低声音,简洁解释道:“珠珂姑娘的舞技远宫中舞姬,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我大靖无人,陛下心中定然不快。”
季泊闻言,当即皱起眉头小声反驳道:“珠珂跳得是很好,但那是因为刚才那些舞姬确实跳得太一般,又不能说明大靖的舞蹈不如沃斯国,何况,你不就在这里吗?你跳得比珠珂还要好呢!”
弋清商连忙伸手按住季泊的嘴,慌张地摇头道:“季哥儿别乱说,此事关乎国体,不可妄言。”
两人的对话虽轻,却恰好被身前的胡澜枝听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弋清商身上,神色认真地小声问道:“清商,子衿所言当真?你的舞蹈,真的比珠珂姑娘还要出色吗?”
不等弋清商开口否认,季泊便抢先点头,满脸笃定地夸赞道:“王爷,是真的!清商教我跳舞的时候,我见过他跳,身姿又好看又灵动,比珠珂姑娘还要厉害几分!”
弋清商正要开口辩解,胡澜枝却目光恳切地继续小声说道:“如今大靖颜面尽失,若是无人能挽回局面,恐怕会被沃斯国轻视,更会让陛下难堪,你若真有这般本事,可否能站出来替大靖争回颜面?”
弋清商心中一怔,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胡澜枝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平日里对他也不错,如今胡澜枝放低姿态相求,且此事关乎大靖颜面,他若是袖手旁观,未免太过不义,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应道:“王爷既然如此相信我,那我愿意一试。”
胡澜枝见状,心中大喜,当即起身对着皇帝躬身行礼,朗声道:“父皇平日勤政爱民,心系朝局,疏于关注歌舞之事,故而宫中舞姬才稍显逊色,今日儿臣带来的侍从倒是正好有略通歌舞,儿臣想让他来一试,也好让月勒珠公主欣赏一下我大靖舞蹈的雅韵风采。”
皇帝本以为今日颜面难保,听到胡澜枝的话后瞬间眼前一亮,脸上重新展露笑颜,连忙看向胡澜枝道:“好!甚好!朕也好久没有看看宫外的歌舞了,今日枝儿倒是跟朕想到一起了。”
胡澜枝心中其实也并无十足把握,但只要弋清商舞技能优于宫中舞姬,不至于让大靖太过难堪就好。
随后,胡澜枝便带着弋清商与季泊一同退下,前往偏殿换衣。
路上,季泊见弋清商神色凝重,满心担忧,便不停安慰道:“清商,你别担心,你跳得那么好,肯定没问题的!就算有人觉得珠珂的舞更美,那也是因为你们俩舞蹈风格不一样的原因,各花入各眼,我就最喜欢看你跳舞了。”
弋清商听着季泊真诚的安慰,心中的焦虑渐渐消散,对着他温和一笑道:“季哥儿,有你的话,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换好一身素雅简洁的白色舞服后,胡澜枝又带着两人寻了一间空房,让弋清商排练,同时找了几位乐师来伴奏,可试了好几宫中的乐曲,都与弋清商的舞蹈风格格格不入,要么节奏拖沓,要么韵律不符,反倒拖累了舞蹈的灵动之感。
宫中本就极少表演独舞,伴奏乐曲多为群舞所备,想要找到适配的独舞伴奏,实属不易。
时间渐渐紧迫,胡澜枝心中焦灼,正打算随便挑选一乐曲凑合,季泊却看着排练中的弋清商,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原时代的歌曲,旋律竟与弋清商的舞蹈节奏格外契合,起初只是小声哼唱,后来越唱越投入,渐渐放开了歌喉。
弋清商听着季泊的歌声,身形一顿,随即顺着歌声调整舞步,竟现这歌的旋律与自己的舞蹈完美相融,远比刚才那些乐曲合适,既不会打乱舞步节奏,又能凸显舞蹈的灵动韵味,一人起舞,一人歌唱,歌声清亮悠扬,舞步灵动自然,画面格外和谐。
胡澜枝正为伴奏之事一筹莫展,听到季泊的歌声后,当即眼前一亮,转头看向殿中一歌一舞的两人,心中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待两人停下后,他连忙走上前,笑着说道:“子衿的歌声与清商的舞蹈极为相配,此番便不用乐器伴奏,就由子衿伴唱即可好?”
两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胡澜枝便带着换好舞服的弋清商与季泊重回大殿,皇帝见三人归来,微笑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准备好了?为何不见乐师随行?”
胡澜枝躬身回应道:“父皇,此番只是我这侍从的随性表演,无需繁复伴奏,就由我这书童伴唱,侍从舞蹈便好,反倒更能凸显舞蹈本真韵味。”
皇帝虽有疑惑,但知晓胡澜枝行事稳重,定然有其道理,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
容贵妃坐在席位上,心中本就憋着一肚子怒火,方才见胡澜枝挺身而出,在皇帝面前出风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虽然对刚才珠珂的顶撞的话十分不满,可不得不承认珠珂舞技确实出众,她倒不信胡澜枝身边的一个侍从能有多大本事,宫中舞姬怎么说也是经过排练的,胡澜枝这侍从说不定连宫中舞姬都比不上,到时候不仅挽回不了颜面,反倒会让皇帝更加难堪。
于是容贵妃心中已然从愤怒转为看热闹的心态,更何况如今他们连伴奏都没有,只有一个书童伴唱,她便更是觉得胡澜枝此番定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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