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笑着应下,麻利地坐到炉灶口,拿起柴火往灶膛里添,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满是暖意:“好啊!我早就馋爹做的菜了!”
季仲景一边颠勺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乐呵呵地问:“那你们这次要待多久?我明天一早就去集市多买些新鲜食材回来,给你们做顿丰盛的。”
季泊添柴火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父亲,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愧疚说道:“爹,公子京中还有要事,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去了……”
季仲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强撑着笑意,拍了拍季泊的肩膀:“没事没事,一切以胡公子的事为先,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来,那我等会儿多做点干粮,你们明天赶路的时候带着,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你是想吃肉松饼还是枣泥糕?”
季泊看着季仲景鬓角的生出的几根白,心里一阵酸,拉住他的胳膊:“爹,你别忙了,我们一路上都有驿站,不会饿着的,你歇会儿吧!”
季仲景却执意摇头,盛起炒好的菜装盘:“有备无患嘛!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呢?呸呸呸!瞧我这嘴,你们一路回京肯定平平安安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多做点总没错,路上吃点东西打时间也好。”
季泊鼻子一酸,忽然抬头认真道:“爹,要不你跟我回京城吧?我跟公子……”
季仲景连忙打断他,故作严厉地摆手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好不容易在京中站稳脚跟,爹过去岂不是给你添乱?我在临江城这里很好,街坊邻居也都差不多混熟了,没事还能跟隔壁张老头下下棋、喝喝茶,日子舒坦得很,倒是你,爹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在外面受委屈,不过看你现在胖了些,就知道胡公子没亏待你,爹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季仲景每样菜都取出来一些,仔细装进食盒后说道:“你先把这个送去给胡公子,别让胡公子饿着了,回来咱们再一起吃,你也给爹说说京城里的趣事。”
另一边,胡修琛跟着弋清商走到一座雕梁画栋的楼宇前,抬头望见牌匾上淡雅闲居四个鎏金大字,再看楼里隐约传来的丝竹声,他不由得愣了愣,这分明是风月场所,弋清商素来清冷自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前,想起京中那些脂粉气浓重的勾栏,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弋清商却只是抬头望了望牌匾,眼神复杂,随即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小二穿着红配绿的衣裳,见了弋清商,先是一愣,随即熟稔地迎上来,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弋清商便转身折返。
胡修琛这才松了口气,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遇到熟人打招呼,倒是他想多了,可转念又疑惑,弋清商怎么会认识风月场所的小二?
弋清商走到胡修琛面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说道:“公子,我要去一位旧友的碑前参拜,地方有些偏僻,公子不妨先去附近的茶楼歇脚,我稍后回来再陪公子逛逛。”
胡修琛连忙摇头说道:“无妨,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就当是四处看看了。”
他正愁对弋清商不够了解,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几分弋清商的过往。
两人出了城,沿着蜿蜒的小路往郊外走,最终停在一片幽静的林地前。
林间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墓碑上字迹斑驳,刻着爱子叶律肃之墓。
弋清商缓步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名字,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什么珍宝。
他拿出刚才城中买的香火、蜡烛和纸钱,一一摆好,点燃香火躬身祭拜,又跪在坟前烧着纸钱,火星随风飘散,他望着墓碑,眼底黯淡无光,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在诉说着什么,声音轻得连身旁的胡修琛都听不清。
直到纸钱燃尽,弋清商才缓缓起身,对着墓碑深深躬身,久久未曾直起腰。
胡修琛虽并不认识这墓碑的主人,却也跟着躬身行礼,以示敬意。
弋清商转过身,看向胡修琛,语气平静却带着化不开的哀伤说道:“忘了跟公子说了,这是我心爱之人的墓地,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他原以为胡修琛只是对音律感兴趣,所以才找他多聊了几句,可一路走来,弋清商现胡修琛好像对他好像还有别的方面的意思,但不管胡修琛是否有意,他今天这话既是解释,也是委婉的拒绝。
胡修琛闻言愣住,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掩去眼底的失落,没有多问。
离开墓地后,弋清商带着胡修琛沿着小路继续前行,不多时,一座简陋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院前,两只土鸡正啄食着地上的菜叶,竹竿上晾着几件洗得白的粗布衣裳,透着清贫却安宁的气息。
弋清商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院门。
片刻后,一位腰间围着麻布围裙的老妇人蹒跚着走了过来,打开门后眯着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两人,声音苍老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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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清商上前一步,声音恭敬说道:“大娘,我是叶律肃的朋友,特地过来看看您。”
老妇人闻言愣住,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说道:“肃儿的朋友啊……我眼神不好,脑子也糊涂,实在认不出你们,别见怪,快进来坐坐,你们吃午饭了吗?我这儿只有些粗茶淡饭,你们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对付一口。”
弋清商连忙扶住老妇人,轻声道:“大娘,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您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装银钱的布袋塞进老妇人手里说道:“这是我之前欠叶律肃的,一直没机会还,现在才送来有些晚了,请您一定要收下。”
老妇人连忙推辞,将布袋往回塞并说道:“我从没听肃儿说过这事!他就是个穷书生,哪有闲钱借给别人?你肯定是搞错了。”
弋清商喉间哽咽,红了眼眶:“其实我欠他的,远不止这些……剩下的,我以后会慢慢还的。”
话未说完,他的泪水已忍不住滚落,他连忙别过脸,快步走到门外,抬手擦拭着脸颊。
胡修琛见状,默默摘下腰间的玉佩,递到老妇人手中,温声道:“大娘,这玉佩是我替刚才那位朋友还给叶律肃的,您务必收下。”
他说完也立即朝弋清商走去。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两人却已转身快步离开了,只留下她站在门口握着布袋和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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