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旺父子犯事,你并非不知他们已经入了诏狱,也知你有可能被他们牵连,竟然还戴着他们送你的戒指来诏狱?”陆平章仍靠着轮椅,双手交握看着陆砚辞,语气不冷不热,像审问,又像只是在叙述,“陆砚辞,你在想什么?”
陆砚辞的脸色至此才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他隔着牢房的门和陆平章对视,但没等旁人说什么,他便又苦笑一声,率先撇开眼:“我若说我当时慌得心乱了,恐怕大哥也不信,反正在大哥眼中,我始终可疑,既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他边说边摘下左手那枚宝石戒指,一副已经无话可说随便处置的模样,泄气道:“大哥大可以拿去查验一二。”
“或者大哥还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劲?不如我一一脱了,让你们查验?”
陆砚辞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凄凉,就像是一个被兄长打压欺负惯了的继弟。
若非这牢中都是陆平章的人,恐怕但凡有一个外人在场的话,陆平章这欺负继弟的事就被彻底坐实了。
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去外面散播谣言呢。
熊穹看了一眼身侧,见陆平章始终神色平淡,和先前没有不同。
显然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就如何。
但熊穹也是武将出身,最不耐烦跟这些文绉绉的人打交道,说不过他们还容易中他们的招。
他虽然不知道这陆砚辞到底有没有鬼。
但他们查案本来就都是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这世上有多少案子不是亏在这细节上?明明都是正常的审问、调查,被他说得倒好像他们故意欺负他一样。
熊穹受不了他这一套。
只觉得这兄弟俩虽然都姓陆,性格却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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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等陆平章说什么,他就直接沉着脸挥手让人去取过那枚戒指,之后才又扭头问陆平章:“侯爷可还有什么要查验的?”
陆平章最后看了一眼陆砚辞,才开口:“走吧。”
说完他便径直收回视线,由沧海推着他出去,熊穹自然另带着人立刻跟上。
很快,一行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陆砚辞看着他们离开,脸上先前那点情绪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冷着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只剩下对陆平章不平的恨意,哪还有刚才那副谦逊温顺的模样?
心中却也有一抹担心,那枚宝石戒指……会被现吗?
但即便真的被现,他也还有后招,并不是毫无对策。
陆平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枚戒指不过是个烟雾弹,就算他真查到了什么,他和那位也还有后招在。
这么一想,陆砚辞便又安心了许多。
他目光沉沉看着外面,那边已经看不到陆平章的身影了,但他还是过了好一会才肯收回视线,回到里面重新坐好。
出去路上。
陆平章便吩咐熊穹,让他遣人去鸿胪寺把那个叫成袁的人带过来,再在鸿胪寺内仔细调查一番,看看是不是如陆砚辞所说。
陆平章还特地叮嘱了熊穹一句:“切记不要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以他对陆砚辞的了解,这人既然敢说,就可以说明至少在这明面上,他没有丝毫纰漏。
但他始终相信,这世上,但凡只要做过的事,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陆砚辞要真做过什么,那其中必定有可查之处。
熊穹自然没有不应的:“侯爷放心,下官一定让他们好好查!”他说完便立即遣了亲信出去,让他出去点人去鸿胪寺查办此事,切记不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只有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他那弟弟才能洗脱罪名,便是没了这个官身,但总不至于真的死了。
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他要是真没了,他那老娘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所以熊穹做起这事,自然比谁都要积极。
他只恨不得再多做一些,快点把那个凶手找出来!
出了诏狱,陆平章让熊穹先前做事,自己则先去就近的一处值房看起线索,谭濯明也已经在膳房这边盘问得差不多了,听说陆平章已经出来了,便带着人先过来了。
他是大理寺的少卿,办起案子来,自然不比任何人差。
就刚才陆平章在诏狱的那会功夫,他也已经在膳房找到了那名下药的内侍。
这会他便让人押着那内侍过来了。
那内侍刚才被谭濯明审问时,就已经吓得浑身颤抖,此时看到坐在正中间的那位信义侯,想起他从前的威名和煞神之名,更是一进来就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吓得脸色惨白。
没等陆平章看向他提问。
他就已经率先朝着陆平章的方向,咚咚咚地磕起头:“侯爷,小的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小的真不知道那里面是害人的毒药啊,小的之前试过,知道没事,小的才敢送进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