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中的那个人,从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表情。
她只会在巡营的某一刻,停下脚步,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静静地望向某个方向。
而次日,那个方向,必有敌袭!
“就像今夜,”副将的声音都在颤,“半个营的人都梦到她望向了正北。可斥候刚刚回报,北面风平浪静,连一只兔子都没有!”
蓝护卫沉默不语,提着刀,独自走出了帅帐。
子时,他亲自守在营地中央的了望台上。
果然,异象生了。
他亲眼看见,营帐中,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睡梦中,竟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却又无比精准地,齐齐望向了正北方的夜空,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她来了……”
那诡异的场面,足以让最悍不畏死的勇士头皮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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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护卫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朝着虚空,狠狠劈下!
“铮——”
刀锋过处,空气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梦游”的士兵,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齐刷刷地倒回枕上,瞬间陷入了沉睡。
黎明时分,蓝护卫将副将收集来的、所有关于梦境的记录,付之一炬。
他对着整营将士,下达了一道冰冷的命令:“此为军心动摇之妖术。今后,任何人再敢提及梦境一字,以违令论处,斩!”
当晚,他独自坐在帅帐之中,擦拭着那把从未沾染过自己人鲜血的刀。
忽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帐顶袭来。
他缓缓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帅帐的内顶上,因温差凝结的霜花,竟在无声无息地蔓延、汇聚,最终拼凑出了一张他熟悉到不敢去想的、清冷的面孔!
蓝护卫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终究没有再挥刀。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与那张霜花凝成的脸对视了片刻,然后,吹灯,就寝。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帐顶的霜花早已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起身披甲,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松紧,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极淡的弧度。
他知道。
昨夜,她真的没来。
旧宫,聋令亭。
阿阮正指导着新一代的使徒,进行“共感入梦”的古老仪式,旨在与那些逝去的、拥有“共感文”能力的先辈通灵。
仪式中,所有人的意识都被牵引着,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深处,一座孤零零的空屋浮现。
屋子中央的桌上,静静地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却能瞬间读懂的字体写着:给记得我的人。
一名最年轻的使徒抑制不住好奇,在意识中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封信。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信封的刹那,整间屋子,毫无征兆地开始崩塌!
墙壁化作灰尘,地面沉入深渊,唯有那封信,依旧悬浮在半空。
最后时刻,信封自动开启。
飞出的不是信纸,而是成百上千只黑色的纸蝶。
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一个字。
它们漫天飞舞,组合成了一句冰冷的话:
“别来找我。”
“醒来!”阿阮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众人瞬间脱离梦境,个个脸色苍白。
一名弟子不解地问道:“师祖,为何要终止?我们……我们差一点就能……”
“从今往后,共感文,不入梦界。”阿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