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甘霖普降。
民间乡野,已无人再提及什么“寻痕法”,只在缺水时,习惯性地说一句:“莫慌,跟着感觉走。”
也就在那时,远在京城的林墨,在济世阁的药田中观测到一种奇特现象:所有宁神草的开花时间,竟集体提前了整整七日,且花蕊的排列,呈现出一种环形的波纹,与千里之外的宁心湖,被风吹过的涟漪,一般无二。
她看着这越常理的一幕,却没有在药典上留下任何记录,只是对身旁的弟子淡淡说了一句:“有些规律,知道了,反而就看不见了。”
春分之日,萧景珩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心湖畔。
他没有带任何香火祭品,身后也无半个仪仗随从。
他就那么静静地立在湖岸,望着芦苇深处那片不起眼的漩涡,许久,忽然开口,像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
“我知道,你早就走了……可我,一直不敢说。”
风拂过他的面颊,带着湖水的湿意,没有回应。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铜符。
那是他登基之初,亲手铸造的“烬宁令”,凭此令,可号令天下所有济世阁。
它曾是她权力的延伸,也是他思念的寄托。
他抬手,缓缓将铜符投入湖中。
诡异的一幕生了。
那沉重的铜符并未下沉,反而如一片羽毛般漂浮在水面,随波逐流,向着湖心而去。
阳光下,它折射出十七道璀璨的光芒。
就在铜符触及湖心漩涡的那一刻,它竟“咔”的一声,无声断裂,瞬间化作了亿万点细碎的铜屑。
那些铜屑并未散开,而是在水流的牵引下,飞快地拼出了一个极淡、极浅的水纹——
“放”。
字迹一闪即逝,彻底溶于湖水,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景珩伫立良久,最后,终是缓缓转过身,大步离去。
归途的马车驶过乾元殿前,他下意识地掀开帘角回望。
夕阳的余晖中,高耸的殿顶鸱吻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色。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一道白衣身影,正独立其上,在漫天霞光中,对他回一笑,随即,如烟般消散。
他猛地放下帘幕,靠在冰冷的车壁上,闭上了眼睛,低声自语:
“你连王朝都松了手……是因为你终于相信,人间,可以自己长大。”
次日清晨,宁心湖畔多了一块无字的巨大石碑。
七日后,石碑便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光滑如镜,棱角尽失,渐渐与岸边的寻常岩石再无分别。
林墨的巡行,至此已近尾声。
她见证了种子的萌,看到了花开遍野,那颗因挚友离去而冰封的心,也渐渐被这无声的温柔所融化。
旅途的最后一站,是南境。
那里是大衍王朝最偏远的角落,与瘴气弥漫的十万大山接壤,是济世阁在大衍版图上的最后一个红点。
她想,那里或许会有她此行所见的、最微弱,也是最纯粹的回响。
然而,当她风尘仆仆地抵达那座建在悬崖边上、孤零零的分阁时,迎接她的,既不是那个熟悉的梦,也不是井然有序的善举。
而是一片死寂,和满地被烧成灰烬的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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