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纸在指间被展平,姜岁晚把最后一粒薄荷糖含进嘴里,压住喉咙里那点颤的动静。她蹲在通风井口,指尖抠着砖缝往下探,脚底踩实第三级铁梯时,头顶盖板咔哒合拢,光没了。
底下比预想的宽,她摸出火折子,刚吹亮,风就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火苗晃了两下,灭了。她没再点,把糖纸贴在掌心,借着头顶缝隙漏下的月光,慢慢挪动位置。纸面反光扫过墙面,一道道刻痕浮出来,像被水浸过的墨线,歪歪扭扭连成图。
她数到第七道横线时,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很轻,但踩的是青砖,和巡夜太监的布鞋不一样。她屏住呼吸,糖纸攥进手心,后背贴紧墙根。
盖板掀开,烛光先落下来。胤禛跳下来时没带多余声响,手里举着支白蜡烛,火苗稳得像钉在芯上。他扫一眼她藏糖纸的手,没说话,只把蜡烛递过来。
她没接:“四爷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绣香囊用的线,是内务府特供的防潮丝。”他往前走一步,烛光把他影子拉长,盖住她半边身子,“沾水不褪色,遇热不变形——最适合拓印机关纹路。”
她松开手,糖纸露出来一角。他伸手拿过去,指尖擦过她掌心,凉的。他把糖纸按回墙上,蜡烛凑近,烛泪滴下来,落在刻痕凹处,赤石粉遇热化开,显出暗红轨迹。
“往左三步,有块松动的地砖。”他声音压得很低,“踩下去,右边墙会开一道缝。”
她照做,砖面下沉时出闷响。墙缝裂开半尺宽,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霉味冲出来。她回头看他,他正把蜡烛插进墙缝卡槽里,火光映着他半边脸,没什么表情。
“四爷亲自来,是怕我偷看密诏?”她蹲下身,手指探进墙缝摸锁扣。
“密诏在第三层夹墙,你撬不开。”他蹲到她旁边,袖口蹭到灰也没管,“德妃的人换过三轮守卫,每次都在地窖入口加一道机关——这次是赤石粉混朱砂,遇光显形,遇水失效。”
她缩回手:“所以四爷带的是特制蜡烛?”
“西域冰晶砂调的烛芯,烧出来的泪能溶赤石粉,不伤纸。”他从袖袋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半指甲盖粉末,抹在她刚才摸过的锁扣上,“抹匀,等半刻钟。”
她接过瓶子,指尖沾了点粉,凉丝丝的。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把她手拉到烛光下:“伤口没涂药?”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忘了。”
他松开手,从自己袖子里摸出那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药膏气味冲淡了霉味。他挤了一点在她指腹,拇指抹开,动作不轻不重。
“苏培盛说你半夜翻库房。”他收起药瓶,“年氏给的松子,壳里刻的是旧窑图纸——你故意撞她小厮,是想确认新窑位置?”
“新窑守卫耳垂有痣,和偷火漆印的是同一个人。”她盯着墙缝,“四爷早盯上德妃私窑了,何必等我绣香囊?”
“香囊是你自己要绣的。”他抽出腰间短匕,插进锁扣缝隙,“我要的是你亲手标的位置——德妃不会信别人的图,但会信你这个‘闲着绣花’的格格。”
锁扣咔哒弹开,墙缝扩大到一人宽。他侧身让她先进,自己举着蜡烛跟在后面。通道很窄,她后背时不时蹭到他前襟,布料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十几步,前方出现岔路。她停下,从怀里掏出香囊,拆开夹层对照糖纸。他凑近看,呼吸拂过她耳后:“右转,尽头有扇铁门。”
“铁门后面是什么?”她收起香囊。
“登基大典用的火种坛。”他语气平淡,“德妃打算在大典前夜,用赤石粉炸毁火种——罪名会落到太子头上。”
她猛地转头:“四爷怎么确定是太子?”
“因为火种坛的钥匙,在太子乳母手里。”他往前走,烛光晃动,“而乳母的儿子,上个月刚调去西郊马场——和德妃私窑隔一条河。”
她跟上去,通道尽头果然有扇铁门,门环锈迹斑斑。他试了试推不动,转而检查门框。她蹲下看地面,砖缝里嵌着几粒糖渣——是薄荷味的。
“有人来过。”她捻起糖渣,“用糖纸反光找机关,手法和我一样。”
他嗯了一声:“年氏派来的。她以为德妃藏的是金银,没想到是火种。”
铁门突然出吱呀声,门缝透出光。他一把拽她躲到墙角,蜡烛吹灭。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查过了,没人。”是苏培盛的声音。
“再搜一遍。”另一个声音沙哑,“德妃娘娘说了,今晚必须把东西挪到新窑。”
门被推开,光涌进来。姜岁晚屏住呼吸,感觉胤禛的手按在她肩上,力道很重。两个太监举着灯笼走进通道,靴子踩在砖地上咚咚响。
“这破地方老鼠都嫌晦气。”沙哑嗓子抱怨,“非让咱守着。”
“少废话。”苏培盛呵斥,“娘娘的吩咐,你也敢嚼舌根?”
两人走到岔路口,灯笼光扫过地面。姜岁晚看见自己刚才蹲的位置有道浅浅划痕——是她用簪子做的标记。苏培盛的灯笼停在那道划痕上,顿了顿,突然抬高声音:“这边有脚印!快追!”
脚步声朝另一条通道跑去。等声音远了,胤禛才松开手。她揉着麻的肩膀,他重新点燃蜡烛,火苗跳了两下才稳住。
“苏培盛在帮我们?”她小声问。
“他在帮四爷。”他走向铁门,“德妃的心腹太监耳朵不好,听不清方位——苏培盛会‘误报’三次,每次间隔半刻钟。”
铁门内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着青铜火种坛,坛身刻满符文。她走近看,符文间隙填着赤红色粉末,和墙缝里的赤石粉一模一样。
“怎么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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