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大的百年辩论馆,在夜色中被柔和的灯光点亮,却并不对外的学生开放。馆内寂静无声,只有时光沉淀的气息在流动。
郑煦言牵着楚南栀的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印刻着无数思辨痕迹的木门。
楚南栀的脚步在踏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七年前那个决定了许多事情的下午,几乎分毫不差。
红木辩论席光洁如昔,正反双方的标牌端正摆放。观众席座椅整齐排列,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当年激烈的思想交锋与青春荷尔蒙的气息。甚至连讲台上那盆绿植的位置,都被精准复刻。
“这是……”楚南栀有些讶异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郑煦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牵着她,一步步走向辩论台。他的目光深沉,掠过这里的每一寸空间,仿佛在重温一场刻骨铭心的旧梦。
他带着她,径直走到了当年她所站的——反方席位。然后,他自己却松开了她的手,迈步,走到了她对面的——正方席位。
那是他七年前的位置。
他站定,双手轻轻按在冰凉的桌面上,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如同当年那个准备用严谨逻辑征服全场、也征服她的少年。只是,他的眼神不再有昔日的锐利与势在必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温柔与郑重。
他抬起眼,穿越不过数米的距离,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她。辩论馆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映照出她清晰的身影。
“楚南栀。”
他开口,叫她的全名。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了多年的颤抖。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如同在进行一场最重要的宣誓,“回到这个台上,回到决赛的那一天……”
他微微停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的话,郑重地捧到她面前:
“我愿意,输给你。”
“一辈子。”
不是一时意气,不是策略性的退让。
是心甘情愿地,将胜利的王冠,永远为她加冕。
是承认她的直觉,她的智慧,她的一切,都凌驾于他固守的逻辑与骄傲之上。
楚南栀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视胜利为生命、绝不容许任何失败的男人,此刻站在宿命的原点,对她说出“愿输一辈子”。
时光的洪流仿佛在这一刻倒转,又奔涌向前,冲刷掉了所有隔阂与误解,只留下最本质的吸引与共鸣。
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不再是平日里慵懒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而是如同破晓的阳光,灿烂、明媚,带着释然与全然的胜利感。
她没有回应他的“认输”。
而是绕过辩论席,几步走到讲台前,伸手,拿起了那座仿制的、却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金色冠军奖杯。
她将奖杯抱在怀里,转身,重新看向依旧站在正方席后、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郑煦言。
她微微扬起下巴,如同当年在领奖台上那般,带着一点小得意,一点傲娇,和一种“这本来就是事实”的理所当然,红唇轻启,声音清脆:
“郑煦言,”她叫他的名字,眼底光华流转,“不用如果。”
“现在,”她抱紧了怀中的奖杯,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的重量,笑容狡黠而笃定,“也是我赢。”
她赢得的,何止是当年一场辩论,何止是如今偌大的商业帝国。
她赢得的,是这个骄傲男人从身到心的、毫无保留的臣服与爱恋。
郑煦言看着她抱着奖杯、笑得像只偷吃了全世界糖果的猫儿的模样,听着她那句“现在也是我赢”,胸腔里最后一丝因回忆而产生的滞涩也彻底消散,化为无边无际的柔软与满足。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无比的愉悦与认同。
他离开正方席,走到她面前,伸手,不是去拿那座奖杯,而是将她连同奖杯一起,紧紧地拥入怀中。
“是,”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带着全然的宠溺与认命,“你赢了。”
“一直都是你赢。”
辩论馆内,灯光温柔。
没有对手,没有观众。
只有他们,和一场迟到了七年的、关于“输赢”的最终裁定。
他愿输一辈子。
而她,早已赢得了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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