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看清屋内情形时,又瞠目结舌起来,“你们,沈大哥,你和陆大哥不是被关在地牢吗?”
只见沈砚书正悠闲地坐在桌边温酒,满桌子摆着热气腾腾的佳肴,他腰间还挂着囚犯的锁链,神情却惬意得像在自家宴客。
沈砚书见到苏小荷,又看见她手里的食盒,笑着招手,“正在等你的菜下酒呢。”
说着接过食盒,又给桌上添了三道菜。
满满当当一桌子。
转头看见苏小荷还呆呆地站在那,“愣着干嘛?快点坐下。”
说着执起酒壶,斟了一杯递给她,“喝杯暖暖身子。”
他笑吟吟地指着满桌菜肴,“你们俩有口福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又指着其中一坛酒说,“王尚书库里的二十年女儿红,不喝可惜。”
苏小荷懵懵地端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不合时宜的宴席,结结巴巴地说,
“你们这。。。…这。。。…”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诡异的场面。
陈实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含糊道,
“是没想到他们,一个要主持祭祀,一个要被献祭的囚犯,日子过得比咱们这些在外奔波的还滋润。”
沈砚书闻言噗嗤笑出声,“当然,如果王朗不好好伺候我们,我就自杀。他也没办法向上面交代。”
闻言,苏小荷担忧地看着他,“沈大哥,你都要被献祭了,怎麽还能这麽……开心?”
“他不是一直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陈实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酒喝起来。
陆昭看了沈砚书一眼,轻声替他解释了一句,“他自有打算。”
陈实本来正要喝酒,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陆昭,“陆百户,你……你和沈捕快,你们俩,不一般哈。出去一趟,感觉都不一样了。”
苏小荷也歪着头,懵懂地附和,“我也觉得不一样了,陆大哥看沈大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陆昭没有理会他们的打趣,只斯文地饮了一口酒,转向陈实问道,“谢大人可说接下来该怎麽做?”
陈实放下酒杯,正色道,“我们原准备在下次献祭时,再次当衆揭露曹无妄的阴谋。”
沈砚书摆了摆手,“之前那个计划用不上了。要凑够七情,曹无妄还差两情,除了我这个,他今晚还要献祭一个。我们打算把人救走。”
“这样太冒险了。”陆昭立即反对,“若救走祭品,曹无妄可能直接迁怒于你,换你顶上祭祀。”
沈砚书放下酒杯,神色认真起来,“我知道危险。但我不能因为想保全自己的命,就让另一个人去死。”
陆昭凝视着沈砚书坚定的神色,深知再劝无用,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指节分明的手握紧酒杯,仰头饮尽,随即重重将酒杯顿在桌上,
“既如此……我陪你去救。”
听他这麽说,沈砚书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应道,“好。”
在对面两个人看来,俩人的默契,已经到达绝对公开的境界。
酒过三巡。
沈砚书将杯中残酒饮尽,拎起空了的酒壶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擡眼看向陆昭,语气自然地说道,“没酒了。你去再拿坛酒吧。”
陈实闻言站起身,“我去吧。”
“坐下。”沈砚书立即出声打断,“你以为这是在自家院子呢?王朗之所以没把陆昭也关起来,不过是忌惮他曹无妄干儿子的身份。咱们三个,除了他,一旦进了这屋子,可就别想随意出去了。”
陆昭默默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我这就去拿。”
待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远,沈砚书立刻示意陈实和苏小荷凑近些,用气音说道,
“听着,今日子时,咱们一起去救人。”
苏小荷疑惑地眨着眼睛,“为什麽要背着陆大哥说呀?他不是答应要陪你一起去吗?”
沈砚书的神色变得凝重,恨不得敲一顿她的脑袋,
“你听他的?他若去了,只会坏事。”
“咱们偷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