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这些人究竟癫狂到了什麽程度,人肉沙包?亏他们想得出来。
瘦小的身影趴在地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研究员们都知道这是个打不死的怪物,谁也没有手下留情,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砰!
“为什麽我的报告总是被打回?!为什麽!为什麽!我哪点做得不好吗?为什麽什麽都不说?我受够了!我真的要改崩溃了!”
砰砰!
“今天的实验又失败了!我就不懂了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砰砰砰!
“一个个都跑那麽快,我今天又没有抢到饭!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无论多少拳脚打在身上,那个瘦小的身影始终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痛楚,一双眼睛没有焦点,平静地像一片寂静无光的深海。
在他又一次被摔落在地的时候,楚迪看不下去了,他轻点手指,一道看不见的光钻进了男孩体内。
拳头打下来的瞬间被震成了“沙包”大的拳头,那名研究员抱着手在地上鬼哭狼嚎,没有人可怜他,周围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此时又一道铃音响起。
【休息时间到了,请还未入睡的研究员尽快入睡,十一点半,研究所准时进入清扫阶段,重复,十一点半,研究所准时进入清扫阶段。】
研究员们都变了脸色,争先恐後地离开,五位玩家和侦探们是最後离开的,每个人都被这里的疯癫震撼到了。
骆闻真还想说什麽,但见没人搭理他便收起了心思,快步离开休息去了。
侦探们围着男孩观察了一会,没看出什麽也唏嘘地离开了。
玩家们还没有走,静静看着仰躺在地面,神情古井无波的男孩,或者该说这就是一具没有任何自我意识的躯壳。
顾亦怜:“他是整座研究所里最特殊的存在,那场覆灭极有可能与他有关。”
其馀三人认可了这种观点,时间也不早了,几人离去准备休息,走之前,楚迪在自己的空间掏了又掏,将一个小小的丸子放到了男孩嘴里。
“这个给你吃,伤很快就会好的。”
看到男孩惨兮兮的样子,楚迪不可避免想到了宿主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宿主是不是也会经常受伤,经常被欺负,光是想想楚迪就要心痛地不能呼吸了。
他抹抹泪,回头望了眼伤势慢慢痊愈的男孩,可怜兮兮地想着。
如果小时候的宿主也能遇到一个帮助他的人该多好啊,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过去不可更改。
楚迪更伤心了。
顾亦怜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脑补了什麽:“他现在有我们,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楚迪这才开心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走着。
所有人走後,场馆内的灯光闪了闪,间断的黑暗下,躺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动了动,深渊般漆黑的眼睛望向了那些人离开的方向,他缓缓坐起,咧嘴露出一个残忍又凶恶的笑。
十一点半,所有人准时进入梦乡,研究所里的灯光猛地熄灭,四角只馀监控发出的幽暗红光。
极其细微的咔哒声过後,研究所的某个地方,沉重的黑色门扉缓缓开啓,一排闪着绿光的圆形机器顺着预设好的轨迹开始清扫。
机器两两一组,有序地出入衆多实验室,打扫的过程很安静,一丝声音都听不见,清扫的过程只有一分钟,可谓是快得出奇。
完成了高层清扫的机器排列成原样,顺着无障碍通道下降到下一个楼层,重复之前的清扫。
幽暗寂静的走廊没有任何生命体,滚轴转动的声音传不进门内,清洁机器机械地前往指令地点,身上一闪一闪的绿灯将周围的黑暗照得更加深不可测,幽绿的黑恍然成了能吞噬活物的沼泽。
啪嗒啪嗒。。。。。。
一阵水滴声响起,顺着弥漫的黑暗,滑行到清洁机器身边,绿光所照之处多了一团静谧的黑影。
机器闪烁的绿光停滞片刻,尖锐的警报来不及响起,一切便在噩梦般的身影里归为沉寂。
破损的零件在地上滚了几圈,叮铃一声嵌进一片黑暗里。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角落里的黑影缓缓凑近,鼻息呼出的热气在四仰的光源中氤氲出一片诡异的形状。
它拨弄起了机器圆滚滚的身体,使它撞上一处墙壁。
忽然响起的呼哨声让它擡头,它龇了龇牙,森寒的光芒一闪而逝。
它跳跃到监控底部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奇怪的声音响起,一双硕大的红色眼睛死死抵在监控上。
又一声呼哨,黑影彻底不见了,走廊到处散落着扭曲的机器残骸,电花的弧光在黑夜里劈里啪啦作响,绿光失去控制,暗了下来。
寂静是夜晚永恒的旋律,一切都被掩盖在包容一切的黑暗里,突然,角落里的监控转了转,闪着红光记录下这一刻。
毫无疑问,它是这场袭击里唯一的“目击证人”。
与此同时在一处小小的禁闭室内,一个男孩正爱怜抚摸着怪物黑润的毛发,他拍拍它的头,黑沉的眼睛望向禁闭室外的世界。
“小黑,你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被称为小黑的怪物乖顺蹭了蹭男孩的手掌,嗷呜一声跑了出去。
男孩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动作,只用一双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屋外,听到动静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笑了。
恶劣,残忍,不怀好意,还有一丝期待已久的戏谑。
他撑着头,漫不经心吐出四个字:“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