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叙白懒得再同这些人虚与委蛇,他指尖微动,一缕精纯的混沌魔气如同活物般穿过人群,隐隐与远处饕餮的气息呼应。
那本就闪烁不定的封印光芒再次剧烈波动,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我懒得继续废话,岳守仁,把母蛊给我。”
元叙白的声音冰冷,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这头畜生出来陪你们好好玩玩,看看是你们先拿下我,还是它先吞了你们所有人。”
岳守仁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那不断震颤的封印,又看向元叙白手中那缕令人心悸的混沌之气,心中天人交战。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拒绝,这个疯子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封印。
届时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封印了饕餮千百年的凌霄宗和他。
“宗主不可!”
周玄急声劝阻:“此人诡计多端,若将母蛊给他後他出尔反尔……”
“闭嘴!”
岳守仁厉声打断他,目光死死锁在元叙白身上,他怎会不知其中利弊?
燕决明身中噬心蛊,母蛊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但若封印被破饕餮出世,整个凌霄宗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与辛苦经营多年的宗门存亡相比,区区燕决明和心法算什麽?
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诡异符文的玉盒狠狠砸向元叙白:“拿去!”
元叙白擡手接住那玉盒,神识在上面一扫,确认了其中正是那躁动不安的噬心蛊母蛊。
他指尖魔气吞吐,瞬间将那蛊和玉盒一同碾为齑粉。
几乎是母蛊被毁的瞬间,远在幽冥渊寝殿内正承受着蛊毒噬心之痛的燕决明松了口气,感觉心口那蚀骨的绞痛如同潮水般褪去。
见母蛊被毁,岳守仁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与不甘,但危机在前,他立刻压下情绪厉声喝道:“母蛊已毁!元叙白,你还不快速速退去,不得再靠近封印!”
元叙白看着那化为飞灰的玉盒,感受着缠情咒传来,师兄那逐渐平稳的气息,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
他擡眸扫过岳守仁那强作镇定的脸,以及周围那些如临大敌的长老和弟子,唇角勾起。
“退?”
他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周身的混沌之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焰般骤然升腾,变得更加狂暴。
“岳师叔,你是不是忘了……我方才说过,我与它做了交易,此刻正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你敢!”
就在元叙白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搅乱封印,送这群人一个大礼之时,一道带着急切与担忧的传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
“阿叙,你在哪里?”
是师兄的声音!
元叙白周身那几乎要失控的魔气猛地一滞,识海中的心魔仍在低语,声音中带着蛊惑与催促。
【别管他!快解开封印!让这群僞君子付出代价!这是他们欠你的,快毁了这里,我们就能拥有更强的力量,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你,也没人能再分开你们!】
这话确实充满了诱惑,元叙白眼神闪烁了一瞬,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岳守仁等人,心中确实涌起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心中的恨与怨确实都足以让他有动机破开封印,将这所谓的正道宗门彻底拖入地狱。
然而……
师兄在叫他。
毁掉封印释放饕餮,这确实能重创凌霄宗,甚至能让他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可那样做,这片生养了师兄的土地,那些山下的修士与凡人又将面临怎样的浩劫?
师兄会如何看待一个亲手掀起血海滔天的魔头?
他会失望吗,会再次离开吗?
不行!
他找师兄多年,孤身一人来此为他解蛊,是为了师兄留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见到那样一个不堪的自己,远离自己!
岳守仁等人紧张地盯着元叙白,看着他指尖那令人心悸的混沌之气,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真的一时冲动引爆封印。
然而下一刻,元叙白周身那狂暴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骤然收敛。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岳守仁等人,那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甚至懒得再与他们多说一个字,周身空间一阵扭曲,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禁地中面面相觑丶惊魂未定的凌霄宗衆人,以及那头因失去感应而逐渐平息躁动的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