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怎麽了?”
她擡头,苍白的唇微微发抖,疼痛让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阿衍,我好像要生了。”
阵痛来得又急又猛,纪知鸢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
而且齐衍礼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但他强撑着镇定,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冲向门外。
一边走,一边稳住心神安慰,“别怕,我在这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纪知鸢疼得蜷缩在齐衍礼怀里,而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一遍遍低声重复。
“我在。”
“阿鸢,我在。”
齐衍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正在经受开骨之痛的人是他自己。
前後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却使纪知鸢备受煎熬,仿佛过了半辈子那麽久。
到达医院後,她被迅速推进産房,而齐衍礼被拦在了门外。
“家属请在等候区等待。”护士公事公办地说。
“我要进去。”齐衍礼声音冷硬,不容拒绝。
“抱歉,医院规定……”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齐衍礼失去了听下去的耐心,直接出声打断,“我投资了这家医院,我要陪産。”
护士被男人周身的气势慑住,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那请您先跟我来换无菌服。”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去的前一刻,医生骤然匆匆走出来,表情凝重地说:“齐先生,産妇胎位有些不正,可能会出现难産情况,我们需要您签一份风险告知书。”
齐衍礼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死死盯着那张纸,仿佛那是什麽可怕的东西。
“保大人。”他声音极低,却斩钉截铁。
医生愣了一下,旋即点头。
“我们会尽全力确保母子平安。”
産房内,纪知鸢的头发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
齐衍礼半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阿鸢,再坚持一下。”
纪知鸢虚弱地冲他笑笑,却在下一波阵痛来临时痛得几乎昏厥。
医生和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她觉得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凝重的空气。
“恭喜,是一个健康的女孩。”护士欣喜地宣布,迅速将婴儿清理干净,包裹好後递了出去。
齐衍礼僵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纪知鸢身上,直到确认她平安无事才缓缓转头,看向那个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小生命。
婴儿的小脸皱皱巴巴的,眼睛开没有睁开,却挥舞着小拳头,哭声响亮。
这一瞬间,齐衍礼的心脏好像被什麽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动作僵硬,好似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婴儿在他怀里奇迹般地安静下来,甚至还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她……”齐衍礼心脏微动,屏住呼吸,几乎说不出话。
纪知鸢虚弱地笑了。
“她认得爸爸的味道呢。”
齐衍礼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个小生命是他和阿鸢的血脉,是他曾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的存在。
可现在,孩子真真切切地躺在臂弯中,他忽而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或许不需要学习,它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