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说着,他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工编织的彩色手环,“爸爸妈妈给你做了这个魔法手环,想我们的时候摸一摸,就好像爸爸妈妈在牵你的手一样。”
齐乐晞好奇地把手环戴在手腕上,注意力暂时被这个新奇的礼物吸引。
纪知鸢和齐衍礼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这是他们连夜讨论出来的策略之一。
昨晚,齐乐晞睡着之後,两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最後列出了十几条‘应对入园焦虑方案’。
“马上就要送她去幼儿园了。”纪知鸢记得自己当时盯着天花板说,声音里满是不确定,“你觉得她会哭吗?”
齐衍礼微微侧身,将女人圈入怀中。
“肯定会。”
“但幼儿园的老师说这是正常反应,大多数孩子两周内就能适应。”
纪知鸢翻身,与齐衍礼面对面地躺着,“我不是担心她能不能适应,我是担心……我会不适应。”
说到一半,她的嗓音忽而变得哽咽,“三年了。从她出生到现在,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超过五个小时。”
齐衍礼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怀中人的手臂不断紧缩。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相拥,听着隔壁儿童房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入园前的最後一个晚上,他们按照育儿书上的建议,早早让齐乐晞上床,希望她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新生活。
然而凌晨四点,纪知鸢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齐乐晞的小身影正站在床边。
“麻麻……”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兔兔书包了呜呜呜……”
纪知鸢立刻打开灯,然後伸手把女儿抱上床。
感受到女儿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不由地轻哄。
“好,不要就不要了。”
“晞晞,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躺在一旁的齐衍礼也醒了,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直到天亮都没再睡着。
清晨的准备工作比预想的艰难十倍。
齐乐晞拒绝穿衣服,把幼儿园的制服扔在地上;吃早餐时,把麦片搅得满桌都是;当齐衍礼试图给她扎辫子时,她突然放声大哭,“我不要去,我讨厌幼儿园。”
纪知鸢半蹲在女儿面前,视线与她持平。
“宝贝,幼儿园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你可以画画丶唱歌丶荡秋千丶玩滑滑梯,还能认识新朋友。”
“不要新朋友。”齐乐晞哭得满脸通红,“晞晞只要麻麻。”
最终,他们不得不抱着仍在抽泣的女儿坐上车。
纪知鸢坐在後座,把齐乐晞搂在怀里翻看先前制作好的相册。
相册里面全是家人合影,扉页上写着‘晞晞是世界上最最最棒的宝贝’。
“记得吗?这是我们去动物园的照片,晞晞第一次看到长颈鹿。”纪知鸢指着照片上的人柔声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齐乐晞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抽噎,她伸出小手戳了戳照片上男人的脸,“爸爸……笑……”
齐衍礼从後视镜看到这一幕,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说:“爸爸今天下午会第一个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幼儿园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和孩子。
有些小朋友开心地跑进教室,有些则和齐乐晞一样抱着父母不放。
这时,一位看着拥有多年教学经验的中年女性面带微笑地走过来。
“乐晞,早上好!”她蹲到与孩子平视的高度,“我们教室里有一个特别漂亮的芭比娃娃,你想不想去看看?”
齐乐晞把脸埋在齐衍礼肩上,无言地摇摇头。
看见女儿的反应,纪知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但她必须要放手,这是孩子迈出独立的第一步。
老师熟练地从齐衍礼手中接过齐乐晞。
小女孩立刻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