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萧彻,临了时又多了几分犹豫。
小兔擡手贴心地替他擦拭额上汗水,小脸粉扑扑的,轻咬着唇瓣道:“哥哥,怎麽了……”
“我怕我会伤了你……”他看上去颇为懊恼:“我那玩意儿长得太过了,如今又有药物加持,心肝,我怕我待会儿控制不住,会伤了你……我怎麽能伤你……”
“没事的,萧彻,我不怕的……”嘉柔牵起唇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喜欢你,我什麽都愿意为你做的……”
“可是……”
嘉柔见他仍颇为犹豫,也不禁有些困惑,不是说兰陵人最为重谷欠麽?何况如今又中了催青香,看萧彻这个样子,分明已经忍到了极处,她又没有一丝不愿,他为什麽还这般瞻前顾後呢?
难道说……她狐疑地看向萧彻,欲言又止:“哥哥,你不会是,不太行吧?兰陵一族虽天赋异禀,却也难保有个别患有隐疾的……”说着目光浮上几分怜悯和心疼,转而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没关系的,就算哥哥你不行,我也还是最喜欢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萧彻额角重重一跳,唇角微微抽动,面容扭曲地道:“你说谁不行,嗯?谁身患隐疾?说清楚。”
颜嘉柔眨了眨眼,怯怯地道:“你……我以为,你中了催青香,还是这般犹犹豫豫,该是有些不行……”
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猝然而断,萧彻呼吸骤沉,恶狠狠地道:“我不行?男人怎麽可以说不行?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说完再不多说一句废话,立刻倾身而下……
……
颜嘉柔活这十六岁,若说有什麽事最後悔的,那必定是那日居然敢说萧彻“不行”。
後来他身体力行,向她好好证明了一番他到底行不行。
他那日虽未伤了她,但也不妨碍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三日,後面好长一段时间,走路姿势都极为怪异,并不拢退。
她替萧彻解了药性,萧珏此前的安排自然付之东流,那日被他安排来“捉奸”的人,只看到颜嘉柔被萧彻裹了薄衾揽在怀里,倦怠中透着三分慵懒的春情,一副海棠雨後的艳冶娇妩。
当下还有什麽不能明了的?
好在他二人并无血缘关系,此举倒也不算不可饶恕,只对颜嘉柔名声有所妨碍,萧元乾考虑到这点,当即为他二人赐了婚。
说是赐了婚,婚期却未敲定,原并不急于成婚,却未曾想到那日之後颜嘉柔却怀了身孕,只因当日她痴缠之下,萧彻没控住弄在了她里面,事後颜嘉柔答应会喝避子汤药,却嫌太苦悄悄倒了,这便酿成了这般後果。
于是趁肚子尚未大起来,二人便在一个良辰吉日奉子成婚。
之後的轨迹与另一个平行时空相差无几。
萧彻最後完成了他母妃的遗愿,真正坐上了那个位子,将这天下捧到颜嘉柔地面前。
他们依然有两个孩儿,萧既白和颜未央。
无论在哪个时空,他们一家四口,都未曾分离。
若非要说不同,无非是在这个时空,颜嘉柔弥补了在另一个时空的缺憾,未曾认错救命恩人,与萧彻的这一番情路,十分顺遂,并无坎坷。
多年後两人依偎在廊下赏雪,萧彻照旧为她堆了两个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便如同他们一般。
不远处传来既白与未央的嬉闹声,混着冰锥消融丶落下屋檐的清响。
颜嘉柔其年已过二十,容貌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愈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明艳,且气质更为成熟,自有一段说不出的风韵,却依旧是孩子心性。
这时趁萧彻的注意力都在既白和未央身上,便悄悄走到一旁,从雪地里团起一个雪球砸向他。
这一下出其不意,正好砸在他的身上,雪沫散开,四下飞溅,萧彻微微偏头,馀光瞥见颜嘉柔正望着他咯咯娇笑。
第二个雪球很快又扔了过来,他掀起唇角,望向她的眼神里只是宠溺,便不闪不避,由得她去。
风过檐廊,雪花簌簌而下。
他想他这一生,要的从来不多。
不过是每年冬深,能与她相偎一处,看雪落满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