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禀山脚步微顿,沉默片刻後看向她,“我可以住酒店。”
林幼辛不傻也不迟钝,从纽约到洛杉矶,再从洛杉矶回西城,他为了她起码有三天没睡好觉,现在还要送她回家,怎麽可能扛得住。
她看周禀山一眼,抿唇坚持:“去我家,酒店休息不好的。”
迦南公馆他不是第一次来,以前给她补课补的太晚,也在这里住过。
但非补课原因的入住,这还是第一次。
“隋姨去医院了,另一个保姆阿姨最近放假,周哥哥,你有需要叫我,我去买。”
林幼辛递给他新的浴巾浴袍和洗护用品。
“没事,我行李箱里有换洗衣服。”
林幼辛闷声点点头,“好,那我上楼了。”
周禀山看着她的表情,皱眉,“幼辛。”
她脚步顿住,回头,周禀山绕过来,走到她面前,“怎麽了?林爷爷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她垂眼:“嗯。”
“嗯什麽,说话。”
“。。。我就是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她在飞机上已经哭了一路了,原以为已经没什麽好哭的了,可现在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周禀山看着她,安静的听她倾诉。
“其实我有很多次机会提醒爷爷身边的人的。在美国视频那次,你比我先看出爷爷换了药,还提醒他不舒服要去医院,那天你走的时候还叮嘱我,有空多和爷爷打电话,可我忙着赶作业全忘了,一个电话都没打。。。。。而且马上就是我爸爸冥诞,我早该知道的,要是我早点和大姑说,和静潼隋姨说,让她们带爷爷去医院住着,说不定他不会昏倒被送去急救,也不会去ICU,都怪我,是我不懂事。。。。”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禀山看在眼里,一颗心像被揉烂了一样。
她总是这样,出了问题先往自己身上揽责,对别人宽容相待,还总说自己不懂事,可真正不懂事的人,是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
“幼辛,听我说。”
周禀山沉出口气,用大拇指抹去她的眼泪,冷静的分析并安慰,“你没有不懂事。林叔叔冥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林爷爷身边的人比你更有义务和责任关照他的健康,你不是第一责任人。另外我在视频里看出他换药,叮嘱他去医院,是出于医学生的本能反应,当时连我都没有判断出什麽,于你而言对病情不敏感实在太过正常。”
“幼辛,如果你非要这样怪,那我是不是也有错?作为一个医学生,病人就在面前,竟然不会隔空看病,未卜先知?”
周禀山没安慰过人,语气难免生硬生疏,林幼辛被他说的脑子发懵,鼻尖红红的:“你。。。。歪理!”
虽然骂他歪理,可她心里却像巨石被搬开一般,忽然可以呼吸了。
周禀山笑着帮她把残馀的泪珠子抹干:“知道自己是歪理就对了。别胡思乱想了,上楼睡觉。”
“我是说你!”
“说谁都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防患未然才是最重要的,再苛责谁都没有意义了。”
周禀山神情陡然带一丝严肃:“而且你再熬下去就要昏倒了,听话。”
二十几个小时不休息不进食,正常人哪里受得了。
习惯了他这几个月的和风细雨,忽然这样严肃真还有点受不了。
林幼辛果然不哭了,却默默瞪他一眼,小声抱怨:“好凶。。。。”
迦南公馆是有什麽魔力吗?让周禀山一回来就自动变严师。
周禀山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林幼辛鼓鼓脸:“我上去睡了。”
“嗯。”
在离开之前,她问他返程时间。
周禀山是去纽约开会的,回去洛杉矶应该还有其他课业要完成,她不好一直占着他的时间。
两厢对视之间,周禀山朝她走近一步,眸色晦沉不明:“我说等你一起走,会让你有压力吗?”
林幼辛一怔,看着他,眼睛慌乱的滞着,拒绝的话忽然怎麽都说不出口。
周禀山没等到她的回答,也没等到她的拒绝,于是大拇指克制在她哭红的眼尾摩挲了一下,喉结微滚:“我留在这里陪你,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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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三十一的老周:嘴笨丶不会哄老婆,做什麽都要问一句可以吗,然後背地里默默阴暗发疯。
二十三的周哥:进退有度丶口灿莲花,一句强势的“当你答应了”ko小林。
再一次感叹:年轻真好啊!勇往直前吧我周哥!早点吃上饭就靠你了!别指望小林了,她才十九岁,还是个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