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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阿斯塔（第2页）

他拖动着步履，再次站上了下一个台阶，带着勾刺的冰棘破风而来，顾零听到了它们刺入皮肉又狠狠脱离的声音，还有黎深含在唇齿间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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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停下——）

顾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呐喊，可没有任何一个音节顺利出，她现在是一枚黑紫色的，遍布裂痕的晶体，被黎深牢牢地又无比轻柔地捧在温热的手心里。

她的喊声让这枚晶体轻轻地颤了颤，哪怕是这么细微的震动，这枚晶体也好像要再次破碎了一样，又生长出一条曲折的裂痕。

“…………小茉莉，别害怕，我们很快就到了。”

晶莹剔透的冰晶包裹住了黑紫色的晶石，裂痕不再生长，顾零再一次被他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

她想保护他，可是顾零用不出任何能力，连evol都失效了。

作为石头的顾零没有声音，没有眼泪，甚至连可以疼痛的心脏都没有，但为什么毫无知觉的自己现在会有灭魂削骨的错觉。

无声的悲鸣如同黎深未曾停歇的脚步，顾零看着黎深身上的血肉被削去，神力被剥夺，可他依然缄默着踏过一阶又一阶好像永远没有终点的石梯。

一帧帧褪色的记忆被眼前的血色描摹清晰，雷电穿梭的断魂崖底，这双温暖的手将自己捧在了心口，珍而重之地带回了这个世界。

他爬上高耸的塔顶，用他能付出的一切取回那颗被多重时空冰封的，曾经属于自己的心脏——创生芯核。

“我将予她复苏的生命………重启覆灭的时空，这一次，死亡不再是她的归宿。”

透骨的心疼随着第一声心跳漫开，重如千钧的泪珠终于撞破了无形的壁垒跌落在雪地上，像一枚饱满的种子坠入了地上的鲜红里。

种子开始破土、生、成长，晶莹的枝叶撕裂了往日的时空，开出了以冰为骨的茉莉花。

冰骨蜿蜒过处齿轮的杂响蔓延，一条条金色的细线铺设成了无数朝前奔涌的河流，那面映射过去的水镜也汇入了河流中，每一条“河流”都是不同的世界。

河流最终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齿轮之海，它们环环相扣，如同精密地仪器一般，永恒地运转着。

一个熟悉的名字或者是一个悠远的声音，在顾零看到这片“海”时突兀地出现在意识里，万事万物之理随着呢喃出口的名字在顾零面前翻开了索引的扉页。

眼前的景象原来就是宇宙运行的规则，而这规则，就是阿斯塔！

阿斯塔从来不是某个神明，它是世界的规则本身。

神语者、先知、终末之神这些在不同世界里黎深的身份，都是观察和维护规则运行的管理者。

可不论什么身份，他都只能在这样的秩序与法则之中，做他该做的事。

但是为了能让顾零活下来，他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他的原始使命，通过牺牲自己，重启世界线的方式找寻着那条只为一人打开的生路，哪怕那条生路通向的世界里没有他………

“你活着，对我来说，才是‘不再失去’。”

“只要伞面的雪不融化，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我会在雪停之前………等待和你重逢。”

黎深的话语从那些被他亲手抹除的世界残影中流入顾零的识海，明明每句话都那么温和浅淡，可每一个字都在自己的心上剜出了一块血肉。

但顾零却笑了，那笑容里含着无尽的苍凉和一丝的庆幸。

（这一次，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强求出一个圆满！）

望着那片无尽的规则之海，黑紫色的空间从顾零的脚下铺开，新一轮的吞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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