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寒到苏州那天,李晚宁正在知府衙门里审人。
堂下跪着七个官员,从苏州知府到下面几个县的县令,个个面如土色。
堂外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都在等着看这场大戏怎么收场。
“张知府。”
李晚宁翻着账册,“去年修漕河,朝廷拨了八十万两,到你这就剩三十万两。那五十万两,是喂了鱼,还是肥了你的腰包?”
苏州知府张成额头冒汗:“娘娘明鉴!那、那五十万两,都用在工程上了……”
“工程?”
李晚宁笑了,“本宫昨天去看了,你修的哪是漕河,那是泥沟。一场雨就能冲垮的玩意儿,你告诉本宫值五十万两?”
她扔下一本册子:“这是你小舅子开的建材行的账目,去年一年,从你这接了二十万两的生意。进的却是最次的石料、最烂的木头——张知府,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张成瘫软在地,说不出话。
“还有你,李县令。”
李晚宁看向下一个,“去年水患,你报灾民三千,朝廷拨粮五千石。可本宫查了,你县里实际灾民只有八百,那剩下的四千二百石粮食,去哪儿了?”
李县令浑身抖:“臣、臣……”
“是拿去喂了你的十三房小妾,还是卖了换了银子?”
李晚宁声音转冷,“说!”
“臣有罪!臣有罪啊!”李县令砰砰磕头。
堂外百姓哗然。
“狗官!原来咱们吃的粥稀得能照人影,是这么回事!”
“打死他!打死这些贪官!”
群情激愤,要不是有禁军拦着,这些官员怕是当场就要被撕了。
李晚宁抬手,压下喧哗。
“本宫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是迫不得已。上头有人压着,不得不贪。”
她扫视众人,“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交代,赃款退回国库,本宫可以从轻落。若等本宫查出来……”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
沈万三的下场,清河郡王的下场,就在眼前。
“臣交代!臣全交代!”
一个县令先扛不住了,“是、是张知府逼臣的!他说不贪不行,不贪就是不合群……”
“臣也交代!清河郡王让臣每年‘孝敬’三万两,臣不敢不从啊……”
“还有刘阁老,他、他让臣在钱庄的事上睁只眼闭只眼……”
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江南官场的黑幕掀了个底朝天。
李晚宁静静听着,书记官笔走龙蛇。
等他们说完了,她才缓缓开口:“你们的供词,本宫会一一核实。现在,全部押入大牢,等候落。”
“娘娘开恩啊!”
“臣知错了!臣真的知错了!”
哭喊声中被拖了下去。
堂外百姓爆出雷鸣般的欢呼。
“娘娘圣明!”
“贪官就该杀!”
李晚宁起身,走到堂外。
阳光照在她脸上,那身朴素的衣裙也掩不住一身风华。
“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