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欠这孩子的。
看着七娘远去,持盈只默默收拢了掌心的药囊。她只能拼尽全力,为她从中周旋了。
从王屋山下来已是日落。
七娘坐在车内,看着窗外落日归入山林之中,不由出了神。
阿寻驾马,忽而出声问:“都说陛下与真人一道长大,情义至深。我原以为他们之间定是一心,插不进去分毫的。没想到……真人竟愿意尝试。”
七娘撩起帘子,叹了口气。
事实上,她也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这般干脆。想了半晌,她只寻到一个理由。
“因为这是一日杀三子的帝王,早已不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兄长。”七娘自嘲笑了笑,“亲人之间离了心,才是最大的可乘之机。”
王屋山的事情办完,贺知章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老一少合计之下,打算从汴河口改走水路,进程便能快上许多。他们一路顺着运河东渡,到了江南东道,正碰上遇赦徘徊的王昌龄。
王昌龄正与友人相会。
那人一杆银枪背负身后,名叫高适,与王昌龄同年进士出身,关系极好。因为仕途不顺,此番刚从北边一路游历而来。
七娘看着高适耍枪的威风劲儿,眼睛登时亮了,二话不说就忽悠着王昌龄和高适一道去家里做客。
等高适上了船,才知道七娘家住岭南潮州。
这是一条贼船啊!
重开天策府!
城南,潮州府署。
李白携了许葭早早候在府衙外,春日的太阳刚冒头,便听到车轴响动混着马蹄音渐进,打头的驾车郎赫然是阿寻。
许葭喜道:“这一去长安数月,总算是回来了。”
李白面上不显,嘴里却惦念:“此番张相公重回中朝,我还当她贪恋长安的好日子,不愿回岭南了呢。”
许葭知道李白这是在说反话,摇头失笑,一手下意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满怀慈爱地看向那行车马,“咦”了一声。
七娘去时与张九龄共乘一车,另有贡御三车,护卫随从若干;
这次回来,张九龄和贡物都留在了长安,怎么车架反而还多了三乘?
夫妻俩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惑。
很快,阿寻驾驭的头车停在府衙前,落地作个礼之后,打开车门,才露出里头二人。
七娘扶着贺知章慢悠悠下车架,李白先是愣了一瞬,便抚掌大笑:“我方才还纳闷是何人被七娘掳了回来,没成想,竟是贺兄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