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擎羽没有附和他的话,做一番伤感的哀叹,转而盯上江之淮,眼神中带了怀疑的意味。
“衍儿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他是绝不可能沾染魔族禁术。”
“是啊,定是大哥身边的人教唆的,”江之淮拿着瓷白的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褐色的汤药,时不时带起微黑色的药渣,“不过他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轻信小人的谗言,父亲不要责怪兄长。”
“衍儿的事,当真与你无关?”
江之淮抬眸,隔着汤药的热气,与江擎羽对视着。
一老一少,三分相似的面孔,此刻无言。
倏而,搅拌的动作停了下来,褐色的汤药旋了几圈,终于在碗中安分。
他望着江擎羽,定定地说,“若我说不是,父亲会相信我吗?”
没等回答,江之淮自顾自地说道:“也对,从小到大,父亲就没信任过我。”
江擎羽鼻翼翕动,眉头拧成“川”字,“做与没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看人只看事实,从不偏袒。”
从不偏袒,江之淮只觉得可笑。
他陷入了回忆的迷思,絮絮说来,“父亲,你记不记得,在我十岁的时候,有一个外门弟子犯了事。”
江擎羽的神色有些茫然,江之淮一笑,“罢了,陈年往事而已,父亲定是不记得。”
“可是,我却记得。”
那名外门弟子偷盗派内重要法器,按门规当行一道天雷刑,再逐出昆仑派,引以为戒。
此等重大的处置,都要禀告掌门再行定夺。适逢江擎羽闭关,此事便搁置了。
“我谨遵您的教诲,以您的名义,让长老罚了犯事的弟子。”
犯事弟子挨了一道天雷刑,将将走到山门脚下,就内力耗尽而死。
“那位弟子死了,您却从此疏远于我。”江之淮的话语中半是怀念半是自嘲,独独没有悔恨的意思。
他只不过是按照门规行事,江擎羽却觉得他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
他说了一大堆话,江擎羽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多心了。”
是多心吗?江之淮够聪明,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心。
父亲总对兄长笑脸相迎,对他却冷言冷语;仙门大比后,江擎羽只顾着安抚失意落寞的江之衍,却对他不闻不问。
仙门大比获胜的风光,终究成了他一个人的喜悦。
“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兄长样样都不如我,父亲的目光却总落在他身上,”江之淮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文治武功,他远胜于江之衍。
在他眼里江之衍不过是个优柔寡断的无用之人,可江擎羽却觉得那是仁爱之心。
江之淮永远都不懂。
“你说那么多,无非是为了掌门之位。”江擎羽的话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
江之淮冷笑,“我也不和父亲拐弯抹角了,下一任昆仑派的掌门之位,只能由我来坐。”
“若是我不给呢。”
江擎羽强提精神,气势不输江之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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