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年身体轻颤,并不回话,科俄斯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帮助你吗?深深。相信我,我会温柔的。”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一只手和庭深左手腕完全是根须状的手紧握着,另一只手正放在袍子的下摆上面。
因为最外圈的花瓣也全部脱落了,有些掉到了袍子里面,所以现在要是彻底处理的话,最好也趁此机会把掉落的花瓣收集好。科俄斯如是想。
又过了几秒,庭深才很轻很轻地点点头:“嗯。”
他真的满脑子都是不可名状的恶感画面,比亚弗戈蒙费那么多口舌给他讲的克苏鲁神话还叫他觉得冷汗直冒。
在此之前,庭深根本不知道自己患有密集恐惧症。
低头仔细看胸前的花盘的一瞬间,那些紧凑密集的黑色瓜子,让庭深幻视了记忆深处一些可怕的画面。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也是在什么地方,像是麦田上,又或者是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很多尸体。
也是黑色的。
视觉只幻象了那么一瞬间,庭深闭上眼睛之后就忘记了。
但他好像被什么重器锤击了灵魂似的,好痛苦,精神上好痛苦。
这是庭深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
所以他请求伊阿珀托斯帮他把这些带来不好联想的瓜子处理掉。
他的状态把伊阿珀托斯和小白羊都吓到了,他躺在床上,听见伊阿珀托斯跑出去,和其他人讲了什么。
然后过了一会儿,科俄斯进来了,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庭深在肌肤接触之间感觉到好多了。
好像,在那他都不知道是记忆还是幻觉的景象中,他曾经孤立无援地期望,有一只手能帮助自己。
于是庭深同意了科俄斯帮助他。
塔维尔很细致,他性格是最温和的,他一定能帮到我。
这么想着,庭深在科俄斯的安抚下,总算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科俄斯这才小心地帮他把袍子脱了下来。
要是其它时候,科俄斯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但现在明显任何轻佻的语言和动作都不合时宜。
科俄斯神色正经,把手放到了花盘上面,并轻轻弹了一下裸露出来的叶片。
青年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很好,看来他没有痛觉。科俄斯想。
科俄斯这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花盘里结得满满当当的瓜子上。
纯黑色的瓜子,粒粒饱满,是非常优质的果实,要是用来种植一定成功率很高。
科俄斯记得,福柏曾经种植过这种花。
福柏是与气候有关的女神,有段日子他和太阳许珀里翁暧昧,收到了许珀里翁送的向日葵。
那时刚好冰河降临,气候突然变得非常恶劣,科俄斯因为植物的情况去找福柏,看见福柏正在用棍子敲打许珀里翁送给她的花。
“你在干嘛?你不喜欢吗?”科俄斯问,“粗暴得不像你。”
向日葵是许珀里翁为福柏催生的花,又叫做太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