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邻一听,果然不对啊。他奇怪地看向薛司宜。
薛司宜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们两人,她不敢看,也心慌。
可现在她一面担心薛娆,一面在想她儿子林威。
林威杀了卓港,杀了那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
他是自己的孩子啊。
薛司宜在他是男人和他是孩子的两种思维之间,来回横跳。
最终,母性情怀战胜了恨。
她得包揽这件事,因为如果不是自己,儿子也不会去杀人犯罪。
薛司宜想到这里,哭着想说作案过程,可突然感觉大脑空白。
儿子没有说过他是怎么杀害卓港的,他把卓港拖来花园的时候,后者就已经死了。
怎么办?薛司宜着急地捏紧了手。
“为什么不说话?”安旭东忽然开口,本来就紧张的薛司宜被吓了一跳,薛司宜抖了抖,又听他说:“因为你根本没杀卓港,你说不出作案过程,是不是?”
没想到他已经猜出来了,薛司宜更紧张了。
紧张时刻,她忽然想起儿子说过,迂回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拖延。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拖延就一定有转机。
拖延,怎么拖延呢?
拖延是个什么意思来着?
薛司宜绞尽脑汁,想起儿子给她解释过:拖延就是跟对方扯一些不着调的话题。但也不能太不着调,比如人家说山,你不能说水。
你可以说山的那边有什么,却不可以说水里面有什么。
现在卓港就是那个山,她的迂回话题必须围绕卓港这座山。
她脑子突然跟开了光似的,忙说起了卓港的事。
她低着头说:“我杀卓港,是因为我恨他。”
“因为他,我恨上了所有男人。”
“我记得,那是个暴雨天。”
“家里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接我,同学们都有伞,我没有带伞。”
“因为我长得丑,我的妹妹薛沁和其他同学都不喜欢我,他们会孤立我。”
“没有人愿意把伞借给我,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走。所以我只能等雨停,那天下了冰雹。”
那样的暴雨冰雹天,卓港是唯一一个愿意给她伞的人。
因为淋过雨,薛司宜不仅渴望那把伞,也很感激。
“我遇到我的老师卓港,他说,他的车里面有伞,让我跟他去拿。”
“我长得那么丑,他竟然会跟我说话,我很高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所以我和他去了。但我没想到,进了车里他扒光了我的衣服,我反抗,他就说我长得这么丑,长大了进入社会肯定没有男人愿意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