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许久,棠许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燕时予缓缓点了点头,像是被她点醒了一般,认同了她的想法,“是,你说得对,这么多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棠许不由得又噎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明明从前那样固执的人,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事事都开始顺从她了?
棠许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出了什么毛病。
怎么可能燕时予做任何反应,她都觉得不安呢?
他说要放弃的时候她觉得不安,他转而说自己不会放弃了,她依然觉得不安。
棠许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抬起脸来看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要是累了,倦了,也告诉我……不是说好要结婚吗?要是结了婚,还是这样各过各的日子,各有各的想法,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燕时予垂眸跟她对视片刻,最终也伸出手来抱住了她,轻抚上她的脸,低声道:“放心吧,放弃这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如果真的能够放下,那早就放下了。”
棠许却犹不放心,又道:“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都不去看她?”
“给她一点时间吧。”燕时予说,“也给我自己一点时间。”
听到这个答案,棠许心头那厚重的不安感才终于散去些许,却依然没有彻底消弭。
她只能靠在他怀中,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寻求一丝心安。
偏在这时,燕时予却忽然松开了她。
棠许不由得抬眸看他。
却见燕时予一手拉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竟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枚钻戒,如珍稀一般,轻轻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棠许目光霎时间凝住了。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燕时予的动作,呼吸一点点地紧绷了起来。
她这只手,不是没有戴过钻戒,甚至是戴过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那颗钻戒对她而言,近乎枷锁,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彻底挣脱。
棠许原本以为,自己这只手这辈子都不会再戴上戒指了。
可是现在,当又一枚钻戒落下来时,她内心的震颤,只有自己知晓。
这样的震颤,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相关。
唯一相关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他和她,从今往后骨血相连的印记和凭证。
她喜欢这样的印记。
即便将来还那样未知,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此时此刻,有这样一份凭证,已经足以慰藉余生了。
再想要开口时,棠许现自己喉头已经有一丝哽咽,“你出去这么长一段时间,就是去取戒指啊?”
燕时予缓缓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结婚这样的大事,仪式感还是要有一点的。对不对?”
棠许红着眼眶,盯着那枚钻戒看了许久,再抬头看向他时,终究还是又一次笑了起来。
燕时予抬起手来,轻轻抚过她殷红的眼尾,而后低头吻了上去。
喉头滚动间,无声咽下种种情绪。
……
两个人总共在山庄待了四天时间。
虽然傅嘉礼将山庄的游玩项目和设施添置得极其完备,然而大雪封山的天气,寥寥数人,能够玩起来的项目也实在是有限。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无聊,傅嘉礼待到第二天晚上人就已经不见了。
倒是华繁星一直待到了第四天,在燕时予和棠许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提出来想要蹭他们的车。
燕时予没有拒绝,棠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车子一路行驶在回淮市的高路上,燕时予跟华繁星之间似乎再无话题,反倒是棠许和华繁星聊了一路。
回到淮市,临下车前,华繁星问棠许要了联系方式。
“今天跟棠小姐你聊得很开心,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以后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再约棠小姐出来一起逛街吃饭?”
“当然可以。”棠许说。
燕时予神情平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态。
而关于华繁星的身份,以及她和燕时予之间若有似无的关系,棠许也没有再过于好奇——
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况且华繁星人还在淮市,以后只要保持常联系的状态,总归会得到答案的。
燕时予将棠许送回了御景湾,自己则没有任何停留地回了燕氏。
到底离开家好几天,棠许回家之后也闲不下来,绑起头,将家里内内外外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等到彻底打扫完,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