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州城下四个县城三十二镇,只有他梧桐镇最省心。
其他各处疫情扩散,唯独梧桐镇连一例重症都没有。
以后往奏折上一写上达天听,那就是他杨甫的政绩。
不求升官发财,只求安稳致仕!
“杨大人,你可去过玉溪村?”行路至一半,离玉溪村越来越近,崔应元方才开口打破马车里诡异气氛。
杨甫忙道,“回大人,下官未曾去过。”
“哦?听闻玉溪村来了外地富户买地建房长住,杨大人不仅给人批地建宅,还给玉溪村批下大片旱地开荒,就一次都没想过进村看看?”
“这——不瞒大人,下官平日在衙门办公,处理的事情虽琐碎但也不敢懈怠。各村各户百姓又都是安分守己的,是以如非必要,下官甚少走访村庄。”
知道在杨甫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崔应元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杨甫这才悄悄吐了一口浊气。
他杨甫爱国忠君,谁来都别想从他嘴里套话。
他已经猜出来了,村里住的可是太子殿下!
他是会出卖太子的人?
开什么玩笑!
老夫老妻了,说话咋不爱给面呢?
十月末,道路两边草枯黄,青山不复绿。
唯有茶香充斥清冷空气中,盘旋鼻尖。
玉水河流水潺潺,岸边药地里,农人扎在一地翠色间弯腰忙碌,时而传出高声吆喝。
突闻马蹄声,农人们抬头往大路看一眼,已是见怪不怪。
“又有马车来了,不是去金家就是去大山家的。”
“两辆呢,这次来的人不少啊,不知道干啥来。”
“嗐,管恁多干啥?赶紧干活,干完了回去吃饭去。镇上方大夫那儿又缺药材了,这次催得可急。”
“能不急吗,疫病的告示贴出来,老百姓慌得不行,知道百相草能防病气,当天险些没把四方药馆给挤崩喽。”
马车前后在晏家门前停下,好一会车里都没见动静。
林婆子正好在家院子里码柴火,侧耳听了会觉得奇怪,便走到门口往那边瞅一眼。
恰看见从马车上陆续走下的人,当中一人极是眼熟,哪怕只见过一次也久久难忘。
可不就是当初张家诬告时,坐在审案台后面堂审的镇守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