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按着裴相和的手往下压。
她一来,裴相和果真收敛浑身逼人的气势。
他闻着她身上飘来的幽香。
方才醒来的他一时生出些许的晕眩之感。
危险解除,他强撑着精神把软剑收好,放到枕头里侧,靠着姜娩的手臂。
留意到姜娩望着扁兰章的眼神有些不同,裴相和心神一紧。
娘娘对扁大夫的态度似乎不大一样。
长相不错。
想到某种可能性,裴相和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暗。
他浑身还烫着,喉间发痒,便张嘴咳嗽起来。
姜娩靠在他身边,坐在床边。
水择去端茶水进来:“阿娩姐姐。”
姜娩伸手接过,递到裴相和干裂的唇边,裴相和张嘴喝下,视线却始终落在扁兰章的身上。
扁兰章微勾着嘴角。
这位裴公子的伤可不是一般山匪能伤的啊。
阿娩姑娘分明是在撒谎。
不过对于他们撒谎的缘由扁兰章不感兴趣。
水芜把去镇上买回的东西搬进堂屋后,准备来看看裴相和的情况,她刚一靠近,就见到地上滚落的木盆和洒落一地的清水。
她蹲身将木盆捡起,隐约察觉到裴公子跟扁大夫之间的气氛不大对。
扁兰章将带来的几包东西放到一边:“阿娩姑娘,这些药每日煎服,早晚一次,至于竹筒里装的是外敷的伤药,每日一遍。还有,裴公子的伤口裂开了,需及时清理。”
姜娩也发现了这点。
裴相和身上有好几处被涌出来的鲜血染红。
她触手到的那片布料都是湿的。
扁兰章交代完,转身离去。
水芜见状,立即将木盆丢给身旁的水择,叮嘱他去灶房烧热水给裴相和清理伤口,然后去送扁兰章。
布置简陋的屋子里,所用家具陈旧不全,转瞬间只剩姜娩跟裴相和两人。
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看出姜娩要扔下他去追扁兰章时,裴相和心情沉郁。
他不顾胳膊处裂开的痛楚抓住姜娩细白的手腕,阻止她起身追人的动作,哑着嗓音道:“娘娘,你似乎对扁大夫的印象很好。”
不是询问。
是肯定的语气。
娘娘单纯,不善于隐藏心思。
因此她的想法,大多时候会直接表现在脸上。
“是很好。”姜娩没察觉到他的不悦,想到诊金还未结清,扁兰章又送来如此多的药,当下挣脱裴相和的手:“你先躺着,我去结清诊金。”
闻言,裴相和皱起的眉峰一松。
原来娘娘是想结清诊金。
姜娩怕扁兰章脚步太快,赶紧把腰间袋子里的碎银倒出几个,她拎过一个放着各类糖糕的纸包,转身追了出去。
裴相和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温和散去。
扁大夫?
穷乡僻壤之处,能养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