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有人进来打破了沉默。
是周廷。
他如今算是混出头来了,担任京卫指挥使,和霍平一起统领京城布防的同时,负责调查满天飞的传言。
“回陛下,微臣顺着线索探查,发现最初传出温大人身份的,是位来自异族的游商,叫慕容跃,微臣已将他暂时收押,陛下是否……”
“你说那人,叫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帝王突然打断。
那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让周廷几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叫慕容跃。”
谢琅闭了闭眼,脑子又开始抽痛起来。
慕容跃……
这人分明和太傅有关,又为何要在那种时候散播传言,火上浇油?
仿佛隐约触摸到了什么边缘,谢琅一字一顿:“审问过了?”
“是,”周廷咬牙,赶紧将还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他手中有温大人的信物,微臣不敢动手。”
慕容跃是个圆滑的,心思活络,说一句留三句,偏偏他手中的东西又不敢让人严刑拷问,周廷只能一并报上来。
“先关着。”
谢琅冷冷丢下一句。
然后在来喜的惊呼声中,也没披上外衫,快步往外走去,驾了马,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马儿一路疾驰,踏着雪花出了宫道,直奔王府的方向去。
在不断的纷争中,王府却反而成了最安静的地方,主人不在,也没人敢来叨扰,而是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里,因此见有人来时,守门的护卫们都吓了一跳。
他们在惊慌中看清来者面容,而后纷纷下跪:“参见陛下!”
谢琅没理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径直往里走去。
从前就没人敢拦他,现在更没人敢,路叔和青云对视一眼,无奈退到旁边去,眼睁睁看着谢琅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匆忙随行而来的霍平见状也是直叹气,他不能多说,只敢稍微提点几句:“陛下最近心情不太好,劳烦你们在外守着,切勿让别人靠近。”
王府护卫心领神会:“是。”
即便许久没来,王府的模样依旧熟悉,院中那棵新栽的枇杷树扎了根,枝头覆雪,清清冷冷。
谢琅一眼扫过,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他从宫中溜出来时,就会被温鹤绵叫到书房中,或练字或讨论事务,有时是温鹤绵看着他,有时是他看着温鹤绵,静谧而安宁。
这里承载了太多,是除太极殿以外,对他而言最特殊的地方。
而现在,因为已经许久没人在里面待过,尽管依旧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显得格外凄冷,寒风拍打着窗子,发出呼呼的声音。
开门带来的风席卷进屋里,把摆放在桌面上的书籍吹得呼啦作响。
方才从雪中骑马而来,谢琅浑身都快冻僵,他站在门口缓了许久,才去点上蜡烛,接着视线从桌上轻轻扫过,然后慢慢走过去,活动僵冷的手指开始翻找上面的东西。
片刻后,视线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