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很快否决了她这句话,继而笑道:“只是朕需要做些准备。”
他是曾有心思想要将温鹤绵私藏,给自己一人看,可他更明白,温鹤绵该是高悬天空的月,不能过于强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失去过一次的人,经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温鹤绵及时住嘴,遵从内心的指引,没有问他需要做什么准备。
果不其然,片刻后就从对方脸上瞅到些失落的表情。
温鹤绵:“……”
她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欣赏起外面的风景。
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御花园里种了更多花草,早春料峭,花骨朵迎风颤抖着,可以料想入了夏,这里会有多热闹。
温鹤绵目光一扫,视线在某块砖上定了一下,那里颜色更深沉些,瞧着不像是土,更像是干了的血,她神色沉下几分,顷刻间就被反应快的谢琅捂住眼转了头。
“那里脏,含霜还是别看了。”
谢琅眼色一冷,刚在心中给打扫的宫人记了笔,手就被温鹤绵毫不留情地拍下。
“啪”的一声,他愣住,温鹤绵也顿了下。
温鹤绵先一步回神,咳了声:“做都做了,还怕我看见不成?陛下手上沾了血,我也同样,只要不是乱杀无辜之人,我都不会说什么。”
“太傅不会舍得让我睡地上吧?”】
从进入朝堂的那天起,温鹤绵就在心中警告过自己,抛弃那些无用的怜悯之心。
可以心存善意,但不能对什么都心存善意。
再说了,谢琅是帝王,不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么夸张,处理手下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只要不是乱杀无辜,都无妨。
温鹤绵相信他不会乱杀无辜。
极轻的笑声落入温鹤绵耳中。
“太傅倒是相信朕。”
谢琅笑起来,淡定收回刚才被拍下的手,转而抬起另一只手放在温鹤绵肩头,揽着她往别处走:“回头我再让人来打扫。”
上午的经历仍让温鹤绵有点心有余悸,猝不及防被揽住,她拧起了眉头,下意识想要离谢琅远点,忽然听到他低声问:“我的情意,当真让太傅那么难以接受吗?”
“不……”
温鹤绵刚说出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就迅速止住。
但她忘了,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三年前尚且可以称得上单纯的谢琅,而是在阴暗的想法中浮浮沉沉三年,已经压抑到快要忍不住的恶狼。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为什么不可以尝试,再怜悯怜悯我呢?”
身为尊贵无双的皇帝陛下,说起怜悯来,也是毫不犹豫,他热切注视着温鹤绵,炽烈而真诚,仿佛在霎时间温顺下来,朝着她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