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本地最大的仙家门派,用神仙钱换了些银子,交给那位心善的先生,充当照看几个孩子的所需费用。
忙来忙去的“宁先生”,带着宁姚和苏心斋,找了间客栈下榻,终于可以稍稍喘息。
可休整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宁远又忙碌起来,去往此地的郡守府,在这之前,他将那块大骊太平无事牌,悬挂在了腰间。
这座州城,此刻也被大骊纳入版图,而出示属于大骊的无事牌,能省去不少麻烦。
小妹在兄长这边,一直是形影不离,苏心斋虽然对宁远有气,但一路走来,也是乖乖听话,从不整些幺蛾子。
本地郡守,是个双眼塌陷,一看就是沉迷酒色的肥胖男子,纸糊的洞府境修士。
不过据说此人,当年差点就在大骊考中了状元,瞧起来不咋地,实则是有真本事的,在攻破石毫国西境边关一役上,出力不少。
一名沉迷肉欲酒色之人,能不能还会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庙堂权臣?
能的。
就像死在宁远手上的谭元仪,一生功劳无数,作为大骊安插在书简湖的绿波亭执事,这么多年来,虽然后宫妻妾成群,酒池肉林,可所有上面交代之事,都全数完成。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出示无事牌,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在谈妥后,宁远当场交给郡守大人一笔神仙钱,用来购买一切所需。
而州城这边,只需出人出力,当然也要算工钱,郡守大人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声称随后就会差人准备。
最迟今晚之前,四座城门口,都会出现有临时搭建的一座座粥棚药铺,救济难民百姓。
如此卖力,当然不全是因为那块大骊太平无事牌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宁远给的神仙钱,实在是太多了点。
郡守大人手底下,掌管赋税的那一拨官吏,早就打好了算盘,哪怕遵照那位青衫仙师的嘱咐,连续在州城内救济七天百姓,也有将近一半的神仙钱,能落在郡守府的袋子里。
捡便宜的好事,不干白不干。
第二天清晨时分。
一行三人,来到北城门,在驿站停马后,来到粥铺这边,宁远要了个破碗,做了回“乞丐”,跑去一条蜿蜒如龙的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苏心斋不愿当个乞丐,当然,她一介阴物,就算喝了,也喝不出什么滋味。
宁姚倒是不介意这些,只不过原本也想去排队要粥喝的她,被兄长拦下,让她乖乖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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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男人端回来一碗稀粥,两个大白馒头,递给宁姚,小妹喝了开头一半,兄长解决剩下半碗。
一名元婴修士,一位上五境剑仙,就这么蹲在城门口,喝着稀粥,吃着馒头。
两人都不觉得如何。
苏心斋大开眼界。
吃完了这份“嗟来之食”,宁远看着眼前一条条长到官道尽头的队伍,这其中,居然还有不少,是穿着厚实的青壮男子。
更有一小撮,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妇人,牵着自家孩子,不用排队,跑去跟守城将士招呼两句,就能直接要来吃食。
有个孩子,在经过宁远身前的时候,就在啃那馒头,一边大口吞咽,一边还在低声叫骂,说这些东西,简直就不是人吃的,跟猪食无异。
宁远置若罔闻。
世道如此。
这天底下,不用花钱的东西,当然就是最不值钱,要钱的其次,偷来的,抢来的,则是最好。
又比如。
在大多数地方,对于偷情的男女,都有浸猪笼一说,可就算刑罚如此重,不还是屡见不鲜。
妻不如妾,妻不如偷。
苏心斋不好干看着,跑去粥铺那边,帮忙打起了下手,穿戴符箓纸人的她,外表与常人无异,挥动大勺,忙的不可开交。
而苏心斋身旁,与她一同忙活儿的另一位女子,也是阴物,宁远来这座州城,开设粥铺药铺,去救济难民,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
这位女子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在自小长大的家乡,做些善事,为家中垂垂老矣的两个老人,积攒些福报。
可笑的是。
这位姑娘,原先在书简湖素鳞岛,担任小管事期间,根据国师大人的档案记载,品行算不得多好。
手底下的开襟小娘,哪怕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过错,都会遭到她的毒打。
可就是这么一个生前心狠手辣的姑娘,在其死后,想要做的,居然是造福家乡,奇了怪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其行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