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不会适得其反。”
阮邛默然,对于老神君的话,有些相信,有些就只是听听就好,别说他这个兵家圣人,恐怕就算当年的齐静春,也难以猜透这个老人的所思所想。
身为龙泉剑宗宗主,除了教导弟子修行,平时还要打铁铸剑,已经足够忙碌,所以汉子懒得去揣测这些门道儿,与人打机锋,很累的。
听着就好。
杨老头继续说正事,“当年让秀秀南下,除了我和齐静春之外,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崔瀺的意思。”
“这个大骊国师,很早之前,就曾说过一句,我们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真是不得了。”
“所以你闺女那次南下,是重中之重,崔瀺需要这么一位剑修,来为他谋划大业,而在浩然天下这边,唯一能死死捆住他的,就只有阮秀。”
“因为这个宁远,曾经算计过她,心头有了愧疚,为此,他就得还回去,哪怕待在剑气长城,也有很好的前程,可他就是不得不来,
不得不第二次远游浩然天下,不得不捏着鼻子,承受那么多鸟人的算计,不得不背着成片的万仞山,负重前行。”
老人突然笑呵呵道:“一位远古神女,是那么好娶进家门的?”
阮邛咂了咂嘴,没来由感慨了一句,“这头绣虎,真是厉害。”
杨老头跟着点头,“确实厉害,一位读书人,大骊王朝的国师,很多人都以为,绣虎在于棋力,在于布局,在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殊不知,他真正厉害的,是算计人心,让剑挑大妖的一位十四境剑仙,兵解之后,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只需一枚唤作‘阮秀’的棋子而已。”
“一粒碎银,换来山河万里,啧啧,这笔买卖做得,真是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言罢,老人转移话头,直截了当道:“你阮邛不用太过担心什么,坐等女儿女婿归家就可,你所担心的那些,其实都不用担心。”
“阮秀以后的大道,路上的那些荆棘,用不着她来,你那女婿宁远,都不用旁人说,他就会自己去兜着。”
杨老头取出老烟杆,来了一口,眯眼吐气,天井上方,顿时涟漪阵阵。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别人而活的。”
……
阮邛离开药铺,一步缩地成寸,回了宗门。
结果在神秀山山脚,山门那边,见到了一个粗布麻衣的汉子,还有一位长相秀气的姑娘。
等候已久的郑大风,立即拱手抱拳,笑道:“九境武夫郑大风,见过阮师。”
出门在外,与人言语,率先报出自身境界和姓名,诚意不可谓不足。
阮邛其实认得他,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问道:“可是有事?”
郑大风坦言道:“想要在阮师的龙泉剑宗,谋求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供奉什么的,不敢苛求,敢问阮师……
看大门的门房如何?”
……
朱荧王朝。
宁远负剑骑马,头戴斗笠,身后的两个姑娘,同样是如此装扮。
自从苏心斋答应一起北上神秀山后,在朱荧王朝一座边境城池内,宁远再次大出血,给她买了一匹山上好马,外加一把可以算作寻常法宝的长剑。
三人三骑三剑,这回没有多做逗留,越过长长的边境线后,朝着朱荧京师,一路纵马疾驰。
一起跋山涉水。
苏心斋终于有那么一点觉得,其实以鬼物之身留在人间,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不是人,可到底也能看见许多以往从没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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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意思。
比如在即将离开石毫国之际,在一座村镇的某间宅子门口,宁远带着她俩,蹲在墙头,看着相互对门的两家门神吵架。
一方是大骊的袁曹门神,一方是石毫国的文武神将,双方被人贴在门上,大半夜的,跑出来作妖。
吵的厉害了,也只是吵的厉害而已,双方很有默契,绝对不会动手,之所以争来争去,也只是对于自个儿地盘的划分不均导致。
巴掌大的地儿。
此后在一处山水形胜的杏子林内,还见到了一桩冥婚,女子是个淫祠野神,而即将成为她夫君的那个男人,上演了一出感人至深的场景。
世间有阴阳相隔一说。
而活人想要与死人成婚,没别的,就得先去死。
那会儿,三人在杏子林勒马驻足,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自缢而死,被几位阴物老嬷嬷,联手剥离魂魄,然后抬上轿子,就此入赘。
宁远带着她俩让开道路,其中一位老妪,竟是还递过来三个死人红包,更关键的是,苏心斋口中的宁先生,居然也不觉得晦气,反而笑眯眯的收下,说了一番好话。
那山神倒也大方,红包装的,居然是一颗雪花钱,换成银子,足有一千两。
离开杏子林时候,苏心斋还看见,宁先生并拢双指,朝着身后极远处……好像递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