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愣了:“美国?已经决定了?什么时候走?”
“已经走了,今天上午的飞机。”叶申咬了下嘴唇。
“已经走了?”久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半天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申赶紧说:“他没有找你告别吗?昨天早上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他是要亲自跟你说的,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久安你别急……”
叶申话还没说完,眼泪已从久安眼角滑落。
久安摆了摆手,转回身,一步一顿地向五班走去。
从可可出事到现在,她连程叙一面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他传来过只言片语。
等再知道他的确切消息,两人竟已隔了太平洋。
整整一周,久安都感觉自己浮在空中,踩不到地。课本上的唐宋元明清、abcde都变成了各种互相打架的念头。
一会儿想,早知道当初程叙要给手机的时候,收下就好了,偷偷藏起来就是。
一会儿又想,可是,他会回短信吗?这段时间,叶申的电话他都没接。
一会儿想,他没有告别,是为了不让她难过?或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一会儿又想,是不是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是走得急,顾不上告诉自己?
……
久安把这一年半的时光想了一遍又一遍,清晰的记忆都在反复的摩挲下变得模模糊糊,终是也没想明白。
程叙走后,叶申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每晚他都睡得不踏实,一睁眼,对面那床空荡荡的,他得愣半天才能缓过神来,搞得好几次出门都晚了,被宿管一顿训。
晨跑时,总想跟身边说两句话,可一转头,身边只有风吹过。真奇怪,程叙本就话少,他俩以前晨跑一般也不聊天,可他一不在,自己怎么老有话想说?
走进班里,身边的那个位置始终空着,汪海萍没有再安排新人来坐,其他同学也根本不敢来触这个霉头。
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只能是程叙的,其他人代替不了。
程叙走的那天,没有让叶申送。
到美国后,也只是发了条信息报平安,让替他告知一下朋友们,就再无音信。
叶申知道,以程叙的性格,大概也就这样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坚持不懈地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他俩绝无成为朋友的可能。
这家伙,很难对人打开心扉,不愿给身边人带来任何麻烦,更不愿成为他人的负累。
从八岁到现在,可是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展示过脆弱。只是这一次,对象变成了身边仅有的那么几个朋友。
从程叙告知要去美国学医的那天起,叶申就预感到他又要走上一条孤独的路。他肩上背负的情感太沉重了,是怎么也不愿意拉着身边的人一起沉溺的。
叶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能是个头,也许只有等他真的能为可可做点什么,可可好起来了,他才能放下包袱再回到他们身边。
可要等多久?会有这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