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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白榆将整座庙逛了一圈儿。
所有门窗她都试过,全打不开。从窗户往外望,外头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清。
试过两回后,她也懒得再转,又有点儿困,索性去了偏殿,寻处干净的地方坐着。
她原本只打算坐着小憩会儿,不想困意越发浓厚。
明明用手撑着脸了,脑袋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点。如此点了两回头,忽有只手伸来,托在她的下巴上。
那手托得稳当,却令她瞬间清醒。眼一睁,她抬起手就要往下打。
不过还没落下,便被那托着她下巴的手截住了。
池白榆抬眸一瞧。
是述和。
他握着她的腕子,道:“在与何人论是非,叫你这般点头称是。”
池白榆:“……你竟然还醒得过来。”
她以为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常觉疲累。”述和环臂,靠在掉漆的朱红柱子上,“困了?”
“方才有些,这下精神不少。”
述和视线一移,扫了眼静坐在正殿里的沈衔玉,说:“见你喜欢那条尾巴,还以为会由着它缠。”
池白榆也跟着往那方向看了眼。
她压着声儿说:“尾巴是尾巴,人是人。你也最好别与他多聊,小心被他骗去妖气。”
“狐妖擅诈,自是敬而远之。”
池白榆忽想起一事:“上回我问你是什么半妖,你还没说——他没了妖力,也没办法维持人形,连狐貍尾巴都露出来了,看你却没什么变化。”
“方才在他的梦境中,对付那些精怪已经耗去他的一部分妖力,显形自然快些。”他解答了缘由,却还是没说自己是什么妖。
池白榆也不再问。
没过多久,天就彻底黑下去了,再无丁点儿光亮从外透进,整间狐仙庙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池白榆想起刚才在阁楼上好像瞧见过几支蜡烛,覆了层厚厚的灰,但或许还能用。
她正打算上楼,忽听见“吱呀——”一声。
庙门开了。
有人!
上楼的步子一转,她躲到了那座大狐仙像后面。
一簇火光在黑夜中燃起,映出张皱巴巴的脸。
是个提着灯的老年人,穿得华贵,但身形又太过干瘦,有些撑不起那衣袍,走两步还得揪着袖子往上扯一截。
他小跑着进来,高举起灯,照亮小半座庙。
“老爷,到了。”他说。
没一会儿,有人从外走近。
是个着锦袍的中年人,也瘦,不过比那老头精神很多。走路仰着脑袋,只看得见鼻孔,瞧不见眼睛。
他没瞧那老头,只“嗯”了声,再一挥手。
十几个奴仆从他身后鱼贯而入,打前的两个抱着指粗的香,紧跟着的两个捧着好些纸钱、纸元宝、纸人等。又有几个奴仆拎着酒上前,斟满三个做工精致的金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