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沈衔玉也已收回了攻击性十足的狐尾,脸上一派温和。
“法子找到了,只不过要些活人血。”他微微偏过头。
那双淡灰的眼眸没有神采,但池白榆总有种被他盯准的错觉。
他问:“小池姑娘,你身上带了刀?”
池白榆稳着呼吸,半晌才说:“是,要拿来取血?”
沈衔玉应是,又道:“需用活人血画出引鬼阵。法阵一成,或有无数鬼魂被吸引进来,实在危险,还得再想个护身的法子。”
池白榆默了瞬:“……你该不会是想用那缕妖气吧?”
“在那道人入梦前,我仍然无法操控这梦境。”沈衔玉道,“眼下看来,似乎别无他法。”
池白榆正犹豫着该不该把妖气给他,但她忽然想起什么。
“先试试吧。”她道,“到时候若真不行,再用那妖气。”
引鬼血阵需要用到他们三人的血,她在楼下的供桌上找到了一个木碗,跟述和用剜心刀放了小半碗的血。
蛇毒的毒效还未褪去,且越发强烈。
放完血后,述和有过片刻的清醒,很快就又昏沉下来,靠坐在狐貍木像后面,从喉间溢出难耐的吐息。
池白榆只是受了蛇毒的间接影响,倒还能勉强保持理智。
端着那小半碗血走到沈衔玉身前,她没把剜心刀给他。
毕竟以后还得用这刀攒他的血,最好不让他碰。
“你看不见,干脆让我帮你,省得口子划太深了。”她拎了个板凳坐在沈衔玉旁边,“就割手臂上,行吗?”
只被咬了一口,沈衔玉比述和的情况好上那么一点儿。
他尚能保持冷静,不过那四五条狐尾一直在不受控地乱晃。
当她走近时,便有一条情不自禁地缠上她的胳膊,且在不断摩挲、绞缠。
“有劳。”沈衔玉抬起左臂。
池白榆利索划出条口子,很快就有血溢出。
她将碗放在地上,扶着他的手臂,以免血滴在了碗外。
殷红不住滴下,又有一条尾巴缠上她的左臂,尾尖虚搭在她刚刚划出的伤口附近。
她已经涂了药,又用纱布简单包扎过,那尾尖就这么抵在纱布上,缓而慢地抚弄着。
偶尔又用尖端轻碰一下那伤,温柔到近乎啄吻。
这一举动仿佛是在帮她缓解痛意。
也的确有效果。
只不过是因为在尾尖的抚弄下,热痒渐渐压过疼痛。
池白榆快有些扶不稳他的手,忙道:“你的尾巴能不能……暂且收一下。”
沈衔玉听见他二人的呼吸交缠相融在一块儿。
他想她一定没有察觉,毕竟这声响太小、太过不起眼。
可当他捕捉到她呼吸间的微颤与起伏时,又不免去想,当真要推开那尾巴吗?
他以为她也从中感受到了哪怕片刻的欢愉。
但最终他只低声送出句歉语,作势收回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