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狱中所有人都见过他?”
“差不多。”裴月乌思忖着道,“有几人兴许没见过。”
“谁?”
“那五号妖狱里的整日待在房里,没见他出来过。”裴月乌稍顿,“三号房里的两条狼常年避着人走,兴许也没见过他。”
这样么……
既然他的模样没变过,那要么就是伏雁柏根本不记得这号人了,要么是他变换过模样。
前者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曲怀川说了,他们两家是世交,哪怕关系不亲近,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干净。
至于后一种情况……
池白榆看向门外的雨帘,在心底琢磨着这事。
这山雨来得突然,却迟迟不见走,眼见着天色渐晚,雨势竟还在逐渐变大。
中途曲怀川来了趟,说是雨大,天又黑,路上根本没法走,问她可否在这儿将就着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看着外面的路的确没法走,池白榆只得应好。
夜晚。
屋外的雨就没停过,在屋瓦上敲出清脆声响。
屋檐水接连不断地往下落,连成一片水帘。
池白榆没个正形地躺在床榻上,盯着那模糊的水帘发怔。
这床铺是裴月乌用净尘的术法打理过的,但睡在上面仍有些不自在。况且她心里还藏着其他事,更合不了眼。
偶尔能听见竹帘外面穿进一两声响动——裴月乌在外面简单搭了个床,说是要守着门口,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着去找他问些事,但刚撑着床榻准备起身,就有一阵浓厚难挡的困意袭上。
不过迟缓地眨了两下眼,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听见了鞭炮声。
还有模糊不清的缓声笑语。
紧接着,她又觉得头沉得很,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在脑袋上,连带着颈子都有些酸麻。
随后有人在她耳畔说话,嗓音温和,但也听得出略有些发紧,似乎在为何事紧张。
“抱歉,”那人说,“这等重要的日子,却看不见你的脸。”
她缓睁开眼。
入目就是一片影影绰绰的红,似乎还有摇曳的烛火。
视线逐渐聚焦,她偏过头,看见沈衔玉身着喜服坐在她身边。素日里松束的银发,此时经由银冠束起,打理得极为细致。
?
哪儿来的喜服?
池白榆抬起胳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喜服。借由一旁桌上的铜镜,她看见她头上戴了不少繁复发饰。
难怪这般沉。
她顺手拔下好些发簪头饰,斜瞥的视线落在沈衔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