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被压制在地的曲怀川,问:“那些狐貍——沈衔玉的亲族,是你杀的,是吗?”
曲怀川不住往外吐着血,却只扯开嘴角,并不应声。
“我还有好几张符。”池白榆语气平静,“你应当见识过那符的威力,等杀了你,我会毁掉这整座太史府。”
听得这话,曲怀川笑意一僵,脸色忽变。
“还是现在就动手为好。”池白榆转身往外走,“既然是你珍视的东西,自然也应让你亲眼看着它被毁掉。”
“是!”曲怀川嘶声骇叫,喘息急促沉重。他扯开笑,紧紧盯着她,“是我杀的,又如何?”
池白榆闻言转过身,看向曲怀川。
曲怀川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正缓慢愈合着。
他斜瞥过眼望着她,大喘着气,说:“是我又如何,大人难不成是想替几只不相干的狐貍讨债?在下没想到,大人真愿放弃就在眼前的生路,而奔着死路去。”
裴月乌根本听不得什么“死”字,将那把穿透了他身躯的血剑一搅,恶狠狠道:“再说些荒唐话,便将你的嘴也撕了!”
曲怀川放声笑道:“裴郎君还是同先前一样粗鄙——大人难不成是听他说了些什么,才受此蒙骗?狐族虽为我所杀,可在下对大人并无假话,也是真心实意为大人着想。”
裴月乌被他这话激得不轻,另一手又化出把短刃,直接往他嘴中刺去。
扣咬着曲怀川颈子的灰狼也抬起脑袋,转而用爪子攥住他的脖颈,意欲拧断手中颈骨。
只听得“噗嗤——”一声,那短刃从曲怀川的嘴中洞穿至他的后脑勺,切断的半截舌头蠕动着滑出血水,掉落在地。
再是声清脆声响,他的颈骨也扭曲出诡异的弧度。
那偏斜的脑袋正冲着池白榆,看着已然僵死,可他忽然咧开嘴角,无声笑了下。
下一瞬,他的身躯就像是放久了的果实一样,开始快速干瘪下去,直至萎缩成一片薄薄的皮。
一缕白烟从那张皮的顶端溢出,又在不远处凝出另一个人来。
同样是个年轻郎君,样貌比方才那书生还要清俊不少,乌发经玉冠高束,姿态端方。
他抬起手,用妖气揽回掉落在地的卦签,又送出其中两支,分别打向裴月乌与沧犽。
沧犽跃身而起,化出人形,也打出妖气回击。
裴月乌则横过剑身,挡住那气势汹汹的妖气。
几股气息相撞的空当,曲怀川忽如缥缈云烟般消散不见。再现身时,他已出现在池白榆身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身旁猛地多出个人,池白榆看清是谁,反应也快,登时就从袖袋里掏出剜心刀,狠狠扎向那握着她腕子的手上。
曲怀川吃痛松开,她及时往后退去,另掏出张保命符。
“何必躲开。”曲怀川的嗓音也变得更为清润,“我不会伤着你。”
裴月乌在此时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你这死物,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索性收剑,任由那还没彻底挡开的妖气打在肩上。肩骨碎裂的声响在这闹腾腾的房中并不明显,他却是脸色都没变一下,提剑就朝曲怀川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