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困意来得快,没一会儿,他便昏昏沉沉地阖了几次眼。
池白榆看在眼中,问道:“你怎么了,看着像要睡着了。”
“些许困倦。”银无妄尽量保持着清醒。
可不论他如何使劲儿,眼皮都跟黏了浆糊似的,难以睁开。
“那你睡吧,我在这儿看着火。”池白榆往火里丢了根柴木。
银无妄还没来得及应答,便两眼一合,往旁摔倒下去。
“银无妄?”池白榆喊他,“银无妄,睡着了?”
地上的人没半点反应。
池白榆放下碗,在他跟前蹲下。
果然还得是凡人啊,药一下就倒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剜心刀,对准他的心口便扎了下去。
刀尖刚穿透衣衫,刺着他的皮肤,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人身上没被下血怨禁制。
之前她用剜心刀,不论能不能攒着血,下刀时都会有明显的阻隔感——就像是在心口上方覆了层薄薄的冰。
可这次就跟平日里扎在肉上没什么区别。
她收回刀,用指腹在刺出的伤口上捻了下。
指腹上沾着了一点血,剑樋里的血线根本就没涨。
剜心刀在这人身上明显没用。
出于这缘故,她也没心思再留在这儿。等他醒后,她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银无妄情绪虽淡,对外界的感知却敏锐,也察觉到了她言行间的那点疏离。
他不清楚原因,心头却漫上一点莫名的躁意。
直到离开这天寒地冻的冰雪天,也不曾缓解些许。
池白榆按照罗盘指示的方向顺利离开了八号房间,摸着黑往楼下走时,她还在想剜心刀的事。
他不是银无妄吗,那身上为何没被下禁制?
那这剜心刀要怎么用,连往谁身上扎都不知道。
她正思索着,迎面走来一人。
抬头一瞧,竟是述和。
述和也看见了她。
他停下,在幽暗狭长的走廊中望着她。
“这般晚了,是去了何处?”他问。
“本来想找伏大人有点事,没看见他。”池白榆往他身后看了眼,“他没和你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