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性再好又有何用。”银无妄忽道,“若有可能,倒希望他是个寡情少义的小人。”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池白榆没大听清,追问一句:“什么?”
“无事,走罢。”
他俩又打道回府,在城主府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
但眼见天都快黑了,也没找着梦珠,只能约定明日再找。
池白榆赶在天黑前回了家。
吃完饭后,她回了卧寝,刚推开门,便看见伏雁柏跟影子似的站在书柜旁,盯着张照片发怔。
“你怎么还在?”她合上门,走过去才发现他看的是她的照片——那是五岁的时候,她和爸妈一块儿去游乐园过生日,她闹着要逛鬼屋。结果一趟逛下来,她脸都吓白了,本来想哭,但一见她爸把相机举起来,她又勉强扯出笑,就照了这么一张笑不笑哭不哭的照片。
她一把抓过照片,藏住:“这有什么好看的。”
“此为何物?”伏雁柏的视线顺着她的手移过,“不像是画。”
类似的东西他还看见了好些,都摆在外面,有她自己的,也有与她爹娘一块儿照的。
不过穿着打扮都很奇怪,他没见过。
也不光照片,这房中的东西他几乎都很陌生。
“用术法弄出来的。”池白榆敷衍一句,话锋一转,“你不是去官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弄丢钱财仅是托词,难以与你爹娘解释,仅能躲在此处。”伏雁柏稍顿,“今晚不会搅扰你,但我认为有一事应与你好好谈一谈。”
池白榆下意识觉得他蹦不出什么好话,警惕问道:“谈什么?”
“待从此处出去后,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
“什么意思?”
伏雁柏陷入沉默。
他微微侧过脸,将神情掩去大半,说:“我不知你还有家人,你的爹娘……很好。”
不仅是待她,待旁人也好。今早他站在院门外,四周人多,但唯有她娘叫住他,说是看他神情不对,问他是不是遇着了什么麻烦。他离开时,她爹在背地里叫住他,偷给他塞了些银钱。
“那当然。”池白榆抱着相框坐在转椅上。
伏雁柏盯着床头柜上的一张合影,缓声开口。
“我母亲爱使剑,我用的第一把剑便是她的旧物。那时刚三岁,剑比我还高,扛在肩上,旁人见了只笑我要去锄地。
“父亲同你爹一样,喜好看书,看的书也杂。只可惜最后一本书尚未看完,便离世了。也怪我鲜少与他谈心,如今也不知道他看的最后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我已为鬼魄,若在鬼境待得太久,恐会沦为毫无理智的厉鬼,因而不常去鬼境。时日一久,连他们的模样都有些忘了。但今日见了你爹娘,竟又模糊想起些许,大抵……”